谈完事情，张晋从书房里出来便遇到了外边鬼祟徘徊的明台。

“你干嘛呢？”明诚打量着明台。

“没什么，我就是去厨房那点水果。”明台笑嘻嘻地举了举手里的苹果。

明诚也没有揭穿他，只是提醒道：“吃苹果记得削皮。”

“知道了，阿诚哥。”明台应了一声，身上勾搭住张晋的肩膀，“走，我们上去聊。”

明诚目送两人上楼后便关了房门，走到桌前说道：“大哥，明台他们已经上楼去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立刻询问的。”

“没关系，我相信张晋知道该怎么应付他的。”明楼随手拆卸着手里的勃朗宁，“对于这个张晋你怎么看？”

明诚回忆着刚才张晋的表现，思考了片刻，才开口道：“语气和神态都察觉不出任何说谎的感觉，要么是他很会隐藏和伪装自己，要么就是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大哥，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跟他有眼神交流，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语言神态都能欺骗人，但眼神却没办法完全不露任何破绽，我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明楼将勃朗宁最后一块线膛拆下，从里边取出一颗子弹举到眼前。

“我们可以信任他，但是不能放弃警惕，因为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会知道没有弹夹的手枪里有没有子弹。赌别人枪里没有子弹的，都是傻瓜！”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静观其变，等他真的从日本领事馆偷出第三战区兵力部署情报，我们再做打算。为了以防万一，黎叔那边让他们也继续计划，让明台那组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将第三战区兵力部署情报偷到手。”明楼拿出手绢擦了擦手上的枪油。

“你是怕张晋作假？”明诚说道。

“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我这就去下达命令。”

二楼，明台房间里。

“怎么样，看出我大哥的底细了吗，他到底是不是汉奸？”明台关上门后迫不及待问道。

张晋摇头道：“没看出来，你大哥太稳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四平八稳，根本无法从他的对话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难道你一点发现都没有吗？”

“有。”

“什么发现？”明台一脸的期待。

“你大哥对神曲确实挺了解的。”

“这算什么？”明台十分无语。

张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帮不了你了，不过我觉得你也别把你大哥像得这么坏，从他的态度上来看，我觉得可能是身不由己吧，毕竟你们明家在上海滩可是世家，他不回来坐这个位子，明家恐怕很快就会被日本人和他们的走狗撕成碎片瓜分掉。”

“不可能，我大姐厉害着呢，有她在日本人动不了我们明家！”

“你都说了这是你大姐在的情况，如果你大姐不在了呢？如果你大哥不在现在的位置，你大姐很可能会遭到暗杀，到时候就凭你一个人，能撑得起明家吗？”

“我……”明台犹豫了许久。

张晋说道：“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今晚我还有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

“还能有什么任务，不就是潜入日本领事馆偷取情报嘛。”

“你打算今晚潜入？日本领事馆的守卫可是很严格的，况且你知道里边的建筑布局吗？总不能一间一间找吧，这样太冒险了。”明台皱眉担忧道。

“放心吧，我已经搞到了日本领事馆建筑格局详细资料，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你搞到了？看来你的那个搭档很有本事呀！”明台十分诧异，“不过我劝你还是等到星期天跟我一起行动，我可以混入祝捷大会，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成功的！”

“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如果今晚我成功了最好，不成功还有你的另一个计划，如果我们都在星期天行动，就没有任何容错率。”

“那需不需要我在外边接应你？”

“不用，我的搭档会接应我的。按照日本领事馆周围的防卫情况，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接应都一样，一旦暴露谁都走不了。”

“那好吧，我今晚会在苏州河南的租界交界处随时待命，如果你们被追捕就往这跑。”

“好，多谢了。”

商量完后，明台换了身衣服，跟张晋一起出门。两人在半路分道扬镳，一个回家做准备，一个回影楼做准备。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八点，深蓝色的夜幕接替最后的余晖完全掌控天际，华灯初上。

相比起霓虹闪烁的租界十里洋场，日占区便显得冷清多了。

苏州河畔。

明台、于曼丽和郭骑云三人化妆成不同的身份，或站或坐，目光时不时扫向桥对岸的日占区关卡。

“你说张晋今晚的行动能顺利吗？”于曼丽问道。

郭骑云说道：“不好说，但他是我们这些人中身手最好的，就算暴露了想要逃脱也很轻松，我们一定能接应到他。”

于曼丽点点头，换了个话题：“郭骑云，如果我把走私的事情告诉明台，你会阻止我吗？”

郭骑云扭头看了她好一会儿：“你是认真的？”

于曼丽也会看他，缓缓点头：“是。”

“哪怕明知道这会害死他，你也要跟他说吗？”

“我们不该替他做选择……”

日本领事馆一条街外，张晋站在街角借着抽烟的掩饰偷偷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