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仓以百计数的仓窖,它们东西成排,南北成行。
行列之间,也就是每一个仓窖与前后左右的仓窖行距,大约在6—8米的样子。
大概为了遮风挡雨,每一个仓窖都沿着窖口周围设有多个木柱,再靠着木柱搭建起一个顶棚,每一个仓窖上都有一个顶棚。
站在粮窖区放眼一望,四下尽是分布规整的仓窖棚子。
这些棚子直径看上去大约有十米出头的样子,和地上仓窖的窖口直径几乎一样。
她曾看过仓窖的简图,造型有些像水缸,开口宽,底部窄,她记忆力好,还记得当时整理资料时,关于仓窖的具体尺寸,窖口直径10米,窖底部直径5米,二者按2:1的尺寸建造,窖深则为6米。
就是不知道地窖内具体的样子如何?i/i
激动归激动,毕竟亲眼目睹了古代封建王朝,还是全盛时期,一个泱泱大国的国家粮仓,但是工作也不能丢,接下来还怕没时间来粮窖区磨洋工么?
适才在太仓署公堂,她可是建议开仓查粮,还是一个仓一个仓的逐一核查,这么多庞大的仓窖,怕是没个一两月的日以继夜清点是查不出来。
难怪那一班太仓署官员一副不怕实地查核的样子,估计这几乎忘不见尽头的粮仓区就是他们的有恃无恐的依仗。
想什么来什么,老匠人紧接着就指向跟前的一座仓窖,告诉他们开仓查粮是一件多么耗时的工作,“北太仓规模大,粮窖区一共有五百座仓窖,每一座仓窖可存粮四千石。”
五百座仓窖,就是整个北太仓可以存粮200万石。i/i
一石约等于现代的80斤重,四千石就是3200斤。
200万石,就是一百六十万斤,整整800吨!
再具体点计算,整个北太仓的存粮,大约可以供百万大军吃上小半年之久!
刘辰星眨了眨眼睛。
沈仲夷等其余稽查小组成员,都是时下的高级知识分子,哪怕没学过九九乘法表,不能像刘辰星一样几个转念就算得这样清楚,也大致能根据所见和一定的心算能力,大致估算出来,皆不由凝眉。
北太仓令看着沈仲夷一行人多是蹙眉沉思之色,五十多岁已经又一分混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得意,不过在沈仲夷和四位四品大佬面前,却是不敢造次,忙不迭低眉敛目,叉手一礼道:“北太仓规模是有些大了,下官紧记魏王昨日定下要在半月之内交出调查结果,这如果按照……”i/i
说着为难得看了一眼刘辰星,一派好似顾忌刘辰星的样子,斟酌道:“……如果要逐一检查这五百座仓窖,将每座仓窖的储粮数量称重核算,怕是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够。”
说完为了让其核查难度更具象化,北太仓令又补充了一句道:“毕竟每年运往长安的粮食也才20万石头,已经十分耗时耗力,这数百万粮食若是查起来……”大概怕说多了,会让人认为他心虚不让查,于是不待一句话说完已经叹息的摇头。
本朝国家级粮仓,一共有三座。
两座位于长安,一为城外禁苑之内,一在城内。二者因为一北一南,故有长安南北太仓之称,其中南太仓又称东渭桥太仓。
这第三座则位于洛阳,名为含嘉仓。i/i
太仓令是太仓的最高长官,这三座太仓皆有一位太仓令,如今因为关中粮荒,三位太仓令聚首一处。
管长安太仓的两位太仓令倒是同气连枝,北太仓令话语才落下,东渭桥太仓令也是五十上下的人,当下就叉手一礼附和道:“而且这五百座只是位于禁苑这部分,还有东渭桥那部分,即使规模较小,可以是上百座仓窖,若是再加上那一部分,这查起来更是不易。”
这两位太仓令不愧一唱一和,北太仓令立马就又道:“其实每座仓窖前都立有一块石碑,上面详细记载了储粮的时间、数量、品种、来源。”
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走到石碑前引众人看,“甚至乃授领粮食的官员姓名都有,若是要查,下官倒有个建议,其实可以核对石碑上的记载,看与账册上是否能匹对。”i/i
到底是长安的京官,深谙言多必失,其实这一翻建议已经算是说太多了,接下来是不能再说了,不然就有欲盖弥彰之嫌。
长安的两位太仓暗中对视了一眼,皆不再言语,退到了一边。
司农少卿向伟算不上稽查成员,但太仓隶属于司农寺,他也算是专业人士,以防太仓署的人不周到,他也能更全面地从旁协助,于是道:“如果每一个仓窖都称重核对斤数,确实耗时耗力,而且将储粮从仓窖抬上来核对,再抬进去存储,不仅会缩短储粮时间,也会再次发生折损情况,若再遇下雨,就更是损失惨重。”
刚才在公堂的时候他就并不太赞成刘辰星所言逐一实地核对储粮,不过稽查小组一行人到底不是司农寺的人,很大可能不了解情况,故等到现在,众人见过粮储区后再言,这样也更为直观。
不过刘辰星所言也确实是更直接的查出问题办法,至少给予了大家一个调查方向,他还是颇为欣赏,便思索了一二,择中道:“要将所有的仓窖都查一遍不太实际,但是可以任意从其中抽一座仓窖核对,再根据石碑记录和账册对照,想必也能有一定收获。”
话语未落,也不知是此言正中太仓署一众官员下怀,还是向伟是他们的上属机构大佬要逢迎拍马一二,他们纷纷又是称赞又是附和,北太仓令更趁机表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