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又陷入沉默,比之前还要尴尬。
沈稚秋忍不住反思了一下,难道她人设立的不够好?还是池西侯压根不喜欢这一款?
她思量片刻,故意没话找话,选了个两人都认识的人为切入点:“您知道薛档头吗?”
池西侯听到薛云二字,目光顿了片刻,轻轻颔首:“他是刑堂的掌刑。”
沈稚秋假作闲聊:“薛档头也不容易。”她抿唇一笑,疯狂给自己刷人设:“佛堂那边负责洒扫的宫人不多,薛档头又爱干净,常常自己亲自打扫的,我怕他一个人打扫不方便,时不时便给他搭把手,薛档头便常赞我几句,我觉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薛档头也太客气了,厂公说是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难得心虚了下,她自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懒鬼,薛云这人却有点强迫症,遇到瞧不惯的就忍不住上手收拾妥帖,她也就心安理得地偷懒了。
池西侯:“...”
他这次静默的时间更久,半晌才毫无笑意地抬了抬嘴角:“沈娘子真是热心快肠。”
沈稚秋听出他话里似乎含了些别的意味,还没等他品出来,池西侯迈开长腿,不着痕迹地跟她拉开距离。
沈稚秋不知道又踩着他哪处雷点了,不免捏了捏眉心,这时天上骤然飘起细雨来,针尖似的刺的人身上发凉。
韩琼很快为池西侯撑开一柄缎面的油纸伞,池西侯伸手接过,示意他给沈稚秋也取一柄。
沈稚秋哪会放过机会,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他伞下,泰然自若地道:“多谢厂公为我撑伞。”
这厚脸皮可把韩琼气的,差点没动手抽她!
池西侯亦是眉心微皱,不过他大略能猜到沈稚秋想干什么,沈家的案子现在由他全权负责,沈稚秋自然是心急的。他也淡然下来:“客气了。”
这么不咸不淡的可不是她想要的,沈稚秋不紧不慢冲他抛去满目柔光,拿捏着声调:“说来,厂公还有一样东西落在我那了。”
池西侯:“哦?”
沈稚秋掩唇一笑:“上个月我初入宫时,身上不大爽利,厂公命人送来一块毛皮毯子,可还记得?”
她见池西侯轻轻颔首,斜斜又丢来一个眼神,千言万语在明眸中浮沉:“近来天寒,佛堂又简陋,要不是厂公送来的毯子,这些夜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撑下来,每回我盖着毯子的时候,都会打心眼里感谢厂公。”
她尾音着意拉长,乍一听只是单纯的感谢,但细细品味,似让人品出了无限暧昧缱绻。
池西侯这才终于忍不住,正眼看着她。
沈稚秋虽然容色有损,但她的美貌依然极具侵略性,每看一眼,都冲击着人的视线。但她这么低柔缠绵的说话,不但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反而觉着她每个字中都饱含着无尽情意,听的人肉浮骨酥。
他神色稳当依旧:“沈娘子究竟想说什么?”要不是沈家出事,沈稚秋怕也不会如此,只是这般...着实没必要。
沈稚秋脸上暧昧之色一收,眼底七分无辜三分狡黠,长睫轻轻扑闪了下:“厂公何出此言?我不过是感谢您罢了。”
撩汉的秘诀在于永远留三分余地,她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十分自信的,上辈子她就没失手过,男人吗,为她死去活来神魂颠倒很正常。宋景玉那个狗比不算,那时候她还失忆着。
说来也奇怪,她和池西侯明明才见了两面,她却对他的气息却有种自然的熟稔,倒像是两人之前认识过似的。
池西侯偏头看她,她眼里闪烁着一股志在必得的自信,瞧的他颇为无语,真不知道她的自信到底是哪儿来的。
不过这种自信却不让人讨厌,池西侯略略摇头,倒也没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