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犊子,戏弄人家被抓了个正着。
柳清韵的手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包子脸皱成了一团。
现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来得及吗?太子这个小心眼又记仇的家伙,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记恨她?
柳清韵一颗心七上八下,像在油锅里滚了几回,就等着周元给她下最后通牒了。谁知,这家伙只是睁着一双眸子看了她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警报解除,正当柳清韵松了口气时,周元忽然将她的手拉到脸颊边,眷恋地蹭了蹭。
看着幼崽这可爱的小模样,哪怕知道他日后会成长为心狠手辣、冷酷多疑的帝王,柳清韵的心仍是不由柔软了些许,她对可爱的事物向来没有抵抗力。
又陪着周元待了一会儿。本以为,周元睡过去之后,她就可以走人了,谁知,周元跟小兽护食似的,将她的手牢牢攥在手中,贴在自己的脸上。
柳清韵举起自己另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泛着水雾的眼眸。看周元睡得那么舒服,她也有些累了呢……
……
再次醒来,柳清韵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松开了。
周元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冷漠和戒备:“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果然醒着的太子,才是真正的他。睡着时那个可爱而无害的小家伙,不过是她的一个错觉罢了。
“我是来这里照顾你的。”
周元看起来并不信:“陆表哥难道没有小厮?竟需要你这巡抚千金来照顾我。”
照顾了人半天,没得一句好,还被怀疑居心,柳清韵也有些恼了。
“陆哥哥自然有小厮,可你防备心过重,他们一靠近你,你就挣扎个不停,难道他们还能把药给你灌下去不成?”
显然,周元也对自己的性情十分了解,闻言,他的声气儿弱了些许,不过,他还是觉得奇怪:“你为何能靠近我?”
柳清韵没好气地道:“自然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了你娘!你睡着的时候,还抓着我的手喊娘呢,难不成,你都忘了?”
恰好此时,又有下人端了新熬好的药送来,柳清韵气呼呼地那药连着托盘往周元手中一塞:“既然你醒了,就自己用药吧。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便多注意着些,省得回头又病了,让人为你操心!”
周元突然被塞了个托盘,险些没拿稳。好在一旁的下人及时帮他扶稳了托盘,总算是没让药洒在他身上。
药汁还是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久病成医,周元自己都可分辨出这里头加了什么药材。
他想起他刚醒来时,小姑娘跟只猫儿似的蜷缩在他床边,娇嫩的小手被他牢牢攥在掌心中,贴在自己的面上……周元难得地生出了些许心虚来。
柳清韵回到自己的住处后,想到自己方才竟吼了太子,不由伸出小手,恨不得将自己的脸整个儿埋进去。
太子那样记仇,也不知待日后他得了势,她会不会被秋后算账。
罢了,大不了,她日后躲着他走。
……
“你说,这客栈中,有人在鬼鬼祟祟地盯着咱们?”陆予坐在书桌前,手中正捧着本兵书。
“不错,咱们人数不少。虽将兄弟们分散开来住在不同的客栈,还是难免被盯上。”
都指挥使掌地方兵权,陆予作为都指挥使家的长子,此次来接化名为周元的太子,也是带了斥候的。斥候的感知极为敏锐,陆予并不怀疑他的判断。
“从京城到扬州,一路上舟车劳顿,周元几乎没有好好消息过。我原想着让他在此歇息几日,看来,行不通啊。摄政王这手,伸得太长了。”
摄政王执政十余年,在不少重要的省份都安插了人手,哪怕如今陆予躲过了摄政王的眼线,带着太子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仍是一刻不能放松。
此时,忽然有人在敲门,陆予与斥候立时便警觉起来:“谁?”
门外传来一名年轻女子悦耳的声音:“柳氏清音有事相商,不知陆公子可方便一见?”
“请进。”
木门被推开的吱嘎声回荡在耳边,一名身形纤细的少女走了进来。她肌肤白皙,面容清丽,只简单梳了个反绾,头上略簪了几朵绒花。她上身穿着浅蓝色对衿小袄,下身是深一色的百褶裙。因生着病,她面上还透着几分苍白,一双剪水秋眸雾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