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脑中天人交战,一时也决定不好,是遮脸好呢,还是遮羞好呢。
因着一时没有决定好,祁律便怔愣在当地,而且动作相当豪爽,保持着高抬腿踩在池子外面的动作……
就这样,隔着浓浓的雾气,祁律与天子对峙着。祁律发现,天子的眼神越来越差,越来越差,差的恨不能冒出火来,好像在狠狠瞪着自己,看起来很……生气的模样?
祁律怔愣着,姬林此时此刻的心里,的确能喷火,不只是眼睛,心窍里也都是火焰,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之人,就这么坦诚相对,而且一脸毫无防备的模样。
姬林眯着眼睛,眼神越来越可怖,越来越可怖,嗓音也沙哑无比,还是姬林反应快,立刻转身说:“寡人一会儿再来。”
他说着便要离开,祁律一听,也忘记了公孙滑的言传身教,手忙脚乱的去抓自己的衣裳。他伸手一抓,热汤池子有些打滑,再加之他泡的时间太久了,旁人泡温汤全没有泡一个半时辰的,差点子就煮熟了,祁律脑袋里晕乎乎的,身子一歪,“嘭!”一声直接栽在了温汤里。
一声水响,伴随着祁律的惊呼,姬林本克制着自己已经要离开,听到祁太傅的喊声,立刻回头去看,便看到祁太傅掉进了温汤池中,吓得天子立刻大步冲过去,也不顾自己还穿着衣裳,直接跨进温汤池中,一把将祁律抱起来。
“哗啦!”一声水响,两个人却都湿透了,不同的是,祁律还是那么“坦然”,而天子的黑色衣袍紧紧勾勒着野性的肌肉线条,手臂肌肉隆起,直接将祁律一把打横抱了出来。
祁律浑身软绵无力,他可是在温汤中泡了一个多时辰的,将近三个小时,整个人都快成干儿了,又受了“惊吓”,更是软绵绵拿不起劲儿来,任由天子抱着自己从温汤池中走出来。
祁律脸色潮红,浑身无力,好端端一场旖旎的温汤邂逅,却吓坏了天子。姬林赶忙拽过祁律的衣裳盖在他身上,又把自己的黑袍脱下来,虽然湿的,但好歹能裹上,抱着祁律快速跑回寝殿。
祁律被天子一路抱着,恨不能昏死过去,因着他浑身湿透,一脸狼狈,从温汤池到寝殿,一路上那么多寺人宫女还有侍卫,全都参观了一个遍,祁律感觉明天肯定能传出各种各样关于自己的绯闻。
偏偏祁律只是觉得头晕眼花,却没有真的昏死过去,真是叫人后悔不迭。
姬林可顾不得那么多,抱着祁律跑回寝殿,立刻叫来了医官。祁律瘫在榻上,医官还以为发生了甚么,检查之后便说:“回天子,太傅并无大碍,只是泡久了温汤,因此有些虚弱,多饮水,散散热便好了。”
天子听着医官的话,狠狠松了一口气,祁律听着医官的话,却觉得脸面儿丢了个干净,还是晕过去好一些,起码能掩耳盗铃。
等医官退出去之后,姬林立刻端了一只羽觞耳杯来,里面放的是温度不高的凉水,将祁律扶起,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说:“太傅如何这般不小心,泡个温汤竟也能出事儿,倘或寡人没有看到,可如何是好?”
姬林一面后怕,又一面担心,复又安慰祁律说:“医官说了,没什么大事儿,多饮些水,好好歇息一番。”
祁律几乎没有喝水的力气,软绵绵的靠在天子怀里,若是平日里枕着天子的“大胸”还能遐想一下,今日便像个小可怜儿,一点子非分之想也不能够了。
祁律心里委屈,都是公孙滑出的馊主意,泡温汤没能泡到天子,反而差点把自己泡死!
姬林眼看着平日里很有朝气的祁太傅今日像个小可怜儿,心里也心疼的厉害,给他喂了一些水,让祁律慢慢躺下来,因着怕他太热,那热气没有散出去,便取了蚕丝的被子给祁律盖着,说:“快睡罢。”
祁律迷糊糊的,也顾不得太多了,一歪头便睡了过去,睡过去的时候还在想,明明勾引是如此暧昧的事情,却被自己闹得如此尴尬,自己是不是当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祁律昏昏沉沉的睡着,后半夜才感觉好了一些,因为养精蓄锐已经足够,第二天醒的竟然很早。
他睁开眼眸,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这是薛国的寝殿,而自己躺在寝殿的软榻上,这明明是天子该燕歇的地方。
祁律恍然大悟,是了,昨天晚上自己出丑,差点泡死在温汤中,是被天子当众抱回来的,一想到这里,祁律连忙捂住自己的脸面。
祁律坐起身来,一坐起来,蚕丝的被子便滑落了下去,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凉丝丝的,低头一看,好嘛,竟如此“坦诚”?
祁律昨日热晕了过去,医官让祁太傅注意散热,天子特意取了蚕丝的被子过来,因此也没有给他换上衣裳,如今变成了这副坦诚的模样。
祁律赶紧拽紧被子,四周一看,衣裳放在一边,整齐的叠着,他连忙悄声下榻,抓起自己的衣裳赶紧套上。祁律心想幸好幸好,天子没在这里,否则又要尴尬了。
祁律随便的套上衣裳,把外袍抱在怀里,都没来得及穿上,悄无声息的往殿外摸去,他刚一出内间,赫然看到天子竟然躺在外间上夜的小榻上。
其实天子燕歇之时,是需要寺人和宫女上夜的,外殿也有一些小榻,是供人小歇的,不过姬林燕歇的时候一般不让人在殿中,小榻自然就空置了。
昨日晚上,祁律睡下之后,姬林一直守着,一直到午夜,姬林要变成小土狗,这才来到外间的小榻躺下来。
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