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倒是不觉得能量光束能对撒造成什么伤害，这只鸟自己就是个大炮台。问题是，如果让这只鸟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挡一发能量炮而毫发无伤，他们这次的月球之旅恐怕增加很多“惊喜”。

黑发雇佣兵觉得，他这一生里的惊喜已经足够多，不需要再来更多了。

很显然，这种事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尚不明白这一点的二号扶起了撒，被惊吓到的莉莉小姑娘在银发神明怀中发出了微弱的哭泣。他们周围都是和他们一样刚从宇航船下来，首次来到月球殖民地的旅客。逃过一劫的这些人一脸茫然，看着眼前地面上被能量炮轰开的一条沟渠。

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和脂肪燃烧的味道，飘扬的则是死去人们尸骨的灰烬。

有承受不了的人趴在地上呕吐，然后被空港的服务机器人扶起，带到一边。然而除了他们这些才到达月球殖民地的人，目睹这场惨重事故的人没有一个露出哪怕一点的感伤表情。

劫匪或是死去的人最多只吸引了这些初代殖民者后代们几秒钟的注意，之后他们该工作的工作，该交谈的交谈，说着笑话的爆发出狂笑，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

撒轻轻拍着莉莉的后背，小姑娘渐渐地止住抽泣，却把头埋在银发神明的肩膀上，不肯抬起。

“我不太喜欢这里。”撒对二号说。

播音员在广播中要求他们这一批旅客前往其他的安检门进行安检，二号没有对撒的话发表什么意见，但是伸出手圈住了祂的肩膀，将银发神明往自己怀中一带。

“小心点。”他在撒耳边叮嘱，接着做出保护情人的姿态，混在人流中，前往其他安检门。

接下来没有再发生什么事——忽略那个因为呕吐被带走的家伙突然出现，他的衣服被剥光了，无论是行李还是钱财都被抢劫一空，甚至连终端机也没有保住的话——撒和二号带着莉莉用很快的速度通过安检门，还被穿着花衬衫的安检员大妈说一家三口来旅游啊一类的话。拥挤的人群在空港无数条通道中分流再分流，沿着仿佛通往深渊的楼梯往下走，换乘电梯往下，又换成楼梯往下……这样走了很久，久到足够让人产生诸如穿过了月球中心到达月球另外一面的错觉，他们终于进入了月球殖民地城市。

殖民者们称呼自己的城市为白月城，但实际上，这里并如人们想象中一般，有耸立的建筑群覆盖雪白日光，白月城只有人造光亮，因为这座城市位于地下。

是的，同在月球表面建设殖民地的种种不便相比，在地下修建城市要容易得多，这样能更方便获取材料，扩张城市时也无需打破原有的空气罩装上一个更大的。

实际上，如今的白月城很大一部分在过去是矿区，矿工将它挖空，然后城市就扩展到新矿区的边缘，众多偷渡客的涌入让白月城永远不缺乏居民，在某个临界点到达之前，这座城市会一直扩张下去。

……同时让在这座城市里找人的困难度成倍上升。

撒和二号并非没有做准备，黑塔之主在得知他们目的后，也提供了他觉得有用的装备。

比如说能通过目标身体的一部分——指甲、头发，或一滴血——追踪方向的罗盘，应该挺好用。但是他们并没有梅根·芳登身体的一部分，也不能用莉莉的代替。从魔法规则上来说，当孩子离开母亲的子宫，他就是个独立的人。如果将莉莉小姑娘的头发塞进罗盘，罗盘只会指向小姑娘自己，而不会指向她母亲。

另外还有几个能用的预言系法术，但都因为材料的原因被否决。

“一个品味很高，花钱如流水的美丽女人，中央智脑中没有她的资料所以是二代或第三代月球殖民者……从年纪考虑应该是第三代……”二号念叨这些信息，思考从什么地方能买到消息，而撒已经拦下一个路人。

“你知道梅根·芳登吗？”撒问路人。

祂的速度太快了，二号甚至来不及阻止祂。黑发雇佣兵的目光在路人塞在裤口袋里的枪支扫过，做好了此人当街暴起的准备。

事情并没有发展到那种局面，撒并不傻。这么说当然有点奇怪，但是在祂放开神威后，还能产生攻击yù_wàng的人类非常稀少，稀少到撒目前只见到了二号一个。

这个路人在下跪的yù_wàng中回答了问题。

“芳登家的人？”

“你可以走了。”从反问句中获得了想知道信息的撒说，让开道路，“忘记你见过我。”

路人晕晕乎乎地离开，撒则开心地回头看二号。

“原来这里有个芳登家族？大目标好找多了呀。”

“……等等。”

这发展太快二号有点跟不上来。

他用了几秒钟整理思绪，终于意识到自己忘记做了什么事。

他忘记在搜索引擎上搜索梅根·芳登这个名字了。

梅根是个很常见的名字，芳登更不是什么稀有的姓氏，如果将所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一一排查，那肯定是和浩大的工程，所以二号并没有这么做。毕竟肯特·汤普森死前说过，他用了很多方法都找不到梅根·芳登这个人，以深兰集团的家大业大，二号自然能够认为这位董事长的代理人们已经将明显的线索排查过一遍。但或许是代理人拿钱不干事，或许是他们忽略了什么地方，以至于他们并没有将和月球殖民地有关的信息纳入搜索范围。

二号打开了终端机，终端机联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