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微明,博铺要塞的灯火依旧通明。.夜班哨兵打着哈欠,巴巴的看着炮台上的值班钟,希望换哨的时间早点到来。
在两里外的海滩上,几个背着背篓的男子借着远处灯光,已经来到了沙滩上。
此时天还没亮,海滩上已经有不少早起的当地渔民,分成几拨相隔几百米米各守一处,看到几人来此,面目都有些不善。若不是元老院的治安处罚十分严厉,看情形是早就要开打了。
“老戴,选哪?”看到周围都是人,几人有些心急,海潮涨跌各有不同方向,选错了地方多走路还在其次,关键卖钱就少了。
一个面相四十左右的男人走上前,他穿着一身粗布短打,满身是灰,脚下穿着临高鞋厂的木底布鞋,他皱眉看了看已经开始翻涌的海面,又算了算时曰,才低声说道:“来。”
几人绕过守好位置的人群,在一处稍微有些内凹的海滩处站定。
此时潮水已经开始迅褪去,海滩瞬间沸腾起来,捡拾早潮水产的人们纷纷开始行动。
退潮后,海滩遍地都是海草海藻,活虾和螃蟹慌慌乱乱的四处爬行。
“老戴好本事,真多,大家快捡。”几人惊喜出声。
笑呵呵看了看有些慌乱的同伴,被称为老戴的戴德厚不慌不忙,他先脱下鞋子,塞在腰间,然后才开始动手,目标却不是显眼的虾蟹。
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安安稳稳躺着的贝类上,避开个大壳硬的海螺之类,他用最快的度捡起一个个牡蛎、贻贝,文蛤之类的小软贝,顺手在海水里漂去泥沙,才丢到竹篓里。
这些海龙王的子孙,是长们恩赐的财富啊!
不过一会儿功夫,竹篓已经满得冒尖,戴德厚随手帮两个还没满的同伴装上几个。
“走了!”有人心急招呼着,几人已经疾走离开,海滩的拾贝人大多都还在埋头忙碌。
背着[***],沉甸甸的竹篓,此刻戴德厚的脚步却格外轻快,想到很快就能换到流通劵,连续熬夜的疲惫在这时候都淡去了不少。
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博铺港区。最里面的码头不能随便进去,不过港区的商业街有长们的海产加工厂门市,即收购也销售。这里每天早上都有很便宜的水产卖,前些时间忽然开始收起了虾蟹贝壳之类。
门市部的大院有好几个门,都是24小时敞开的。戴德厚一行人从侧门进去。里面的地方很大,一进去就是个大院子。停着七八辆卸了套的四轮马车。靠着墙堆放着成叠成叠运送渔货的木盘、竹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海货的腥臭味。地上还残留着大滩的水渍和鱼鳞、鱼骨之类的垃圾。
戴德厚来到门市的收购站前,煤气灯已经关了。打着呵欠的收货员搓着手,招呼戴德厚和同伴过去码秤。
收货员背后,隐隐可以看到水产加工厂,那片建筑背后连着渔港码头,那里似乎总有归航渔船在卸货,一筐一筐渔获不停通过轨道板车送往车间里面,加工处理之后,一部分就会送到门市来卖。
“嗯……”收货员对着手里的小册子,仔细翻看着竹篓里的贝,然后又尖着鼻子嗅了嗅,才点了点头,“都是软贝,新鲜度二级,倒秤上吧。三十大斤,对不对?好,拿着。”
收货员飞快的在板夹上写了几行字,刷得一把扯下一张来递给他。
新鲜度是什么,戴德厚不明白的,但他见惯了秤砣,这二级软贝三十大斤能换到十五元流通劵,他数得很清楚,笑呵呵接过收购单――到兑换处换成了三张黄色纸票,小心贴胸放好。
拾贝是个苦差事,尤其这早潮第一班,长们规矩又严又多,不但晨间响午各是各价,从海里捞起来也是一盏茶一个价,过一个时辰就不要,硬的大海螺价钱不行,虾蟹之类活物虽然价更高,但是破了坏了也不值钱,反而不如这小软贝划算,而且每曰收满三百大斤就不收了,所以每曰早上几拨人轮流抢。
只不过这大早上头批的收入倒是真不错,这一个时辰比他做的临工要强多了,可惜每曰早潮没定数,也只能隔三岔五捞这么一次。
几个同伴都是儋州人,拾贝认识的,老乡互相照应下,戴德厚以前收过渔货,对儋州澄迈这一线的潮很熟,因此在几人里隐隐当个头。
“老戴,走去喝一杯?”几个同伴也很快都秤完了,热情的招呼他。
“不去了,回去早点睡,晚班还得去扛活。”戴德厚笑呵呵的回绝了,熬通宵太累。
和同伴分开后,戴德厚转去门市正门,那边已经摆上了今早归港的渔获。
虽然还是清早,来买便宜打折鱼的百姓已经不少了,有些甚至是从县城出来的,反正现在有了火车来去也方便。
和当地常见的卖鱼摊贩、小店不同,海产品加工厂在这里的门市比东门市那个直销店还大许多。原本只做批,后来火车通了才开始零售,就好像一个专门卖鱼的集市,不但本县人喜欢来这里买,听说就连广州的客商也有跑这里来进货的――这里能够买到很多稀罕的鱼,价格也比广州本地便宜,而且这里还能提供加冰包装业务,塞满冰块装着海鲜的木箱装上大波航运的快班轮,运到广州比从黄埔打上来的鱼还要新鲜些。
门市里面分好几个区,干货区都是海产制品:海带、紫菜、鱼片、鱼干、鱼露、蚝油、虾酱、鱼丸、鱼肠之类应有尽有,都用粗纸或者小竹筐、草包之类的包好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