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于汴继续道:“臣所言属实,昨日乔大人亲口对臣说暂缓一缓,臣说此乃天子之意,咱们做臣子的当尽臣子之责,乔大人又说天子年幼,是个冲主。”
哈哈哈,听到这里连崇祯自己心里都乐起来了。
历史上确实有大臣说崇祯是个冲主,只不过不是乔允升,而是倒霉的刘鸿训,那哥们儿就私下说了一句崇祯是个冲主,就被崇祯皇帝报复了,后来被发配戍边,死在边疆。
想来在这群大臣眼里,崇祯只是个孩子,脾气又臭又冲。
敢情这些个大臣觉得自己天天在哄孩子玩呢!
崇祯道:“冲主不冲主朕不追究,暂缓一缓这事从何说起?”
曹于汴又道:“臣也不知乔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说暂时缓一缓,臣也不知是不是与那八大奸商有什么利益牵扯。”
看不出来曹于汴还真是有奸臣的潜力啊!
本来是个东林党,乔允升对他是信任,才当着他的面说缓一缓,哪里知道曹于汴早就背叛了东林,投向了皇帝的怀抱。
这话越扯越大了,再扯两下,乔允升怕是要被当做同党论罪了。
李标、钱龙锡和韩爌汗毛都竖起来了。
李标愤慨道:“曹大人,你这是在诬陷忠良!”
曹于汴头一抬,笑道:“我哪一句话诬陷他了?”
“你说乔大人与卖国奸商有关联,可有确凿证据?”
“我没说乔大人与卖国奸商有关联,我只是疑惑是否可能有关联。”
这下李标气得脸都涨红了。
崇祯就坐在那里看他们吵。
等吵得差不多了,崇祯才道:“够了,身为御前重臣,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众人连忙住嘴:“臣等知罪,陛下息怒。”
“王爱卿,这事情你怎么看?”
王永光迟疑了一下,道:“陛下,乔大人为何要延缓审问,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乔大人这举动非同一般,且不说乔大人是否与八大奸商有关联,既然是陛下下了旨意要尽快审问,身为臣子,表面答应,背地里却玩另一套,若朝堂大臣都这样,天子威严何在,政令不畅,朝堂威信何在!”
能坐上吏部尚书位置的人,岂是一般人?
吏部是六部之首,百官的考核、提拔、任命都那是要经过吏部的。
王永光此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啊!
岂是大家心里都知道,这是小事。
大明朝的官员,大部分都是拖延症晚期,事情能慢点做,那绝对不快一分。
大部分都是这幅鸟样。
可是当某人要搞你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谓小事化大,不就是这个逻辑?
又在特殊时期,给你安插一个可能有的不良动机,以及扩大负面影响,小事也变成了大罪了。
崇祯依然不表态,问道:“周爱卿,你觉得呢?”
周延儒这种摸着皇帝心思说话的奸臣能有什么好话?
本来周延儒和温体仁就是一对怎么看东林党都不爽的无耻小人,现在乔允升有把柄,而且他又得到了暗示,当然不会吐出什么美妙的词语来。
周延儒连忙跪在地上,动作颇有些做作夸张,大声道:“启奏陛下,臣冒死斗胆直言!”
一边的几个东林党内阁大臣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条,连曹于汴和王永光都微微一怔。
这周延儒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崇祯也有些好奇,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崇祯朝机敏聪慧的奸臣,看他能闹出什么来。
不过说周延儒是奸臣,其实是为崇祯皇帝背了锅的,这家伙还真算不上大奸大恶。
“陛下!臣以为,当下民生凋敝,社稷蒙尘,然内阁不思治国之道,竟纵容恶行,至朝纲废弛,政令不通,是以不能使天子圣德恩泽万民,四海怨深,天下疲敝。”
李标、钱龙锡和韩爌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个周延儒一上来,就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内阁头上了。
说得好像内阁里都是奸臣一样。
崇祯顿时就乐起来了,看来某些人为了入阁,真的是脸皮刀枪不入了,当众开始撕内阁大臣了。
韩爌怒斥道:“周大人,你可是在攻击内阁辅臣,你有何证据?”
周延儒一脸正义凛然:“方才王大人说的字字珠玑,臣以为,乔允升之所以敢如此,是朝纲废弛,而内阁身为陛下辅政大臣,出现这样严重的情况,不但不协助陛下整顿朝堂,竟纵容包庇,今日是审问八大卖国奸商,若明日要整顿吏治,是不是又会有人出来故意拖延?朝堂拖延一天,地方上是不是就会拖延一个月?天子政令不显,百姓何以安居乐业?”
卧槽!
一边的王永光、曹于汴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连李标、钱龙锡和韩爌都特么怔住了。
这周延儒说话真的是一套一套的,能从一件小事,上升到天子圣德,上升到国家存亡。
李标瞪大眼睛,想做争辩,但竟然不知如何争辩,因为周延儒说得似乎非常正确。
周延儒继续道:“臣乃一介弱臣孤臣,今日冒死直言,情知会得罪人,但为了陛下的社稷江山,臣不畏生死。”
崇祯心情大悦,这种不要脸的奸臣,用起来才顺手啊!
什么清流,天天把眼界放在道德上,知识分子的固有的狭隘和偏激,天天给你找麻烦。
李标道:“陛下……”
崇祯直接将笔重重放在桌案上,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三位内阁辅臣,你们觉得周延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