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虹重新坐了回去,点燃了一支香烟,缭绕的烟雾笼罩着她的俏脸,原本飘渺的目光越发显得捉摸不定。
罗猎在她的对面坐下:“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叶青虹没有看他,目光投向窗外:“如果他们忘了,又或者谁都不明白你那句话的意思,你怎么办?”
罗猎笑了起来:“不是常说吉人自有天相吗?”
叶青虹道:“过去我并不相信,现在相信了,罗先生神通广大,在瀛口的朋友很多。”谁都能够听出她话里嘲讽的意思。叶青虹感到有些莫名的愤怒,尤其是她将实情说出,以诚相待之后,罗猎居然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瞒着她,同时又感到委屈和不值,自己牺牲颜面,深夜前往刘府,为了他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去求助于自己的仇人,而结果证明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无足轻重。
罗猎能够理解叶青虹的愤怒,他慢条斯理道:“救我的人,就是在奉天火车站破坏咱们计划的人,她和我的某位亲人有些恩怨,她的目的是我,算是这次满洲之行的一个意外插曲吧,连我都没有预料到。”
叶青虹没有说话,目光仍然盯着窗外。
罗猎道:“她得罪了一些人,处境也很不妙。”
“我对外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罗猎道:“我昨天抵达瀛口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她那里,离开的时候,恰恰遇到她被人劫持,已经查出劫持她的背后主谋是肖天雄!”
叶青虹霍然回过头去,美眸圆睁,直视罗猎的双目,寻找肖天雄正是她此次前来瀛口的主要目的之一,当年有可能出卖父亲的人中,任忠昌已经授首,剩下得还有刘同嗣和肖天雄,相比刘同嗣,叶青虹更加仇恨后者,因为肖天雄是直接出卖她的父亲,导致瑞亲王奕勋遇刺的叛徒之一:“你有肖天雄的消息?”
罗猎点了点头道:“肖天雄现在已经是苍白山黑虎岭的土匪头子,绰号镇山虎,因为这个名号实在太响,他的本名反倒很少人知道了。”
叶青虹道:“你能断定这个人就是肖天雄?”
罗猎道:“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得知,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他们想我帮忙找到一个人,而这个人恰恰和肖天雄是合作关系,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和他们拥有着相同的目的。”
叶青虹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能够信得过?”
罗猎道:“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才跟你商量。”他这才将麻雀找自己合作的事情告诉了叶青虹,至于合作的具体细节他并未透露。
叶青虹听完陷入长久的沉思中,直到手中的那支烟行将燃尽,她方才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内,轻声道:“我会尽量调查清楚他们的来路,在此之前,你暂且先拖着,记住,千万不要暴露我们的计划。”
虽然刘同嗣并没有给予罗猎实质上的帮助,可是罗猎仍然亲自登门致谢。罗猎和叶青虹两人现在是名义上的兄妹,两人抵达刘府拜访的时候,刘同嗣并不在家,只有谢丽蕴一个人在府上,听闻罗氏兄妹到来,谢丽蕴欣然邀请他们进来。
叶青虹特地给谢丽蕴带来了一套来自法兰西的化妆品,宝剑赠壮士,红粉赠佳人。送礼首先就要投其所好,谢丽蕴平日里就关注这些时尚的玩意儿,单从牌子就已经知道这套礼物价值不菲,假意推让了一番收下,已经是眉开眼笑了,邀请罗猎和叶青虹坐下,让下人送上咖啡,倒不是因为她喜欢喝这个味道,而是特别羡慕西方的生活做派,而今的时代正处于大变革的动荡时期,像谢丽蕴这样的人大有人在,总觉得西方的一切都要强过中华,外国的月亮都要比中华圆一些亮一些。
罗猎落座之后,微笑道:“这次的事情多亏了刘夫人帮忙斡旋,今天我和小妹登门就是专程前来向刘署长和夫人表达谢意。”
谢丽蕴格格笑道:“罗先生客气了,其实我家先生也只不过是打了个电话,也没做什么?”她也不糊涂,知道罗猎此番从玄洋会社脱身并不是因为刘同嗣的缘故。
叶青虹道:“若无刘署长的帮忙,我哥也不会那么快被放出来。”故意向周围张望了一下。
谢丽蕴道:“他忙不完的公务,一大早就出去了。”
罗猎道:“早就听闻刘公馆的建筑别具一格,装修极有品味,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我若是没有看错,那幅画应当是明朝书画大家董其昌的《关山雪霁图》?”他指了指墙上的挂画,他的确对画没什么研究,这幅画也是听叶青虹事先说起,由此也可以推断出叶青虹此前针对刘公馆下了不少的功夫,很有可能她提前派人打入了刘公馆内部,她的能量超乎罗猎的想像。
谢丽蕴在书画上可没什么研究,只是知道这画的名字,真正喜好书画收藏的是刘同嗣,家里到处挂着的有不少历朝历代的名画,可刘同嗣曾经跟她说过,所有挂在外面的这些画作全都是请高人所绘的复制品,虽然足可乱真但是绝非原作,其实这也很正常,谁也不会将这些价值连城的书画作品轻易拿出来,随随便便挂在外面。
看到客人表现出如此浓厚的兴趣,谢丽蕴马上表现出她的大度,当然其中更有虚荣心在作祟,当即表示愿意带领罗氏兄妹参观一下刘公馆。
首先来到那幅《关山雪霁图》前面,董其昌乃是明朝书画大家,从临摹颜真卿《多宝塔帖》入手,学习前人经验,刻苦精研,融会贯通,终成一代宗师。后人推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