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狄丘开阔却空白一片的沃土,齐海可以想见几年之后这里的景象,若无战火荼毒,必是遍地庄稼,塞上江南!
齐家与塞北边关是有运粮度支之议的。
俗话说:“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粟”,皆是因为运费成本奇高。
一石粟米从江南或晋中运至塞北,千里迢迢,人吃马嚼,道路不靖,匪患又奇多,必须多加人手护卫,这路途还多半是陆路运输,到得地头能剩下一半都算是运得j-i,ng细,商家能干了。
塞北粮价虽是腾贵,但想让粮商们折腾一路,却只换些许薄利,谁人能干?
然则边塞之地,是朝廷倚卫,蛮胡和陈国在边塞之外虎视眈眈,不让将士们吃饱肚子,又哪有人肯卖命?前朝官运粮食糜费更多,燕太祖英明,便以“盐引”来诱商家往边关运粮。
要知道盐这一物,万民不可缺,国之大宝也。
自前朝末代战乱之时,各派势力争斗不已,都是将盐死死握在手中,到本朝更是“凡民不得私煮盐,犯者四岁刑期,主吏二岁刑。”
这“盐引”便是以运粮换买盐的份额,为了这利润极高的“盐”,商家们也只得捏着鼻子将粮食从产粮的丰腴之地运出,远走边关供给将士们。
只是因为,边关塞北,苦寒粮少,不能自筹。
可若是在西北之地有了粮产地,那运粮的路线足足可以缩短七成,其中之利……齐海想想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第92章 水泥
“你要买粮?不是卖粮?我没听错吧?”厉大人抚抚耳朵, 疑是自已忙得耳鸣了。
狄丘一地一季未收, 到得现在还是入不敷出, 民众的口粮全靠他一己之力支撑,州里发的那点陈粮菽豆吃得人时时放屁,还混不得几餐饱食。
虽然他让人种下的这些“导异”优种丰收可期,可到底种粮不够多,秋季收获后, 还得留着做明年的良种,再次导异稳定基因, 最多也就对照组的粮有一点节余, 还得存着过冬, 哪来可卖之粮?
齐海笑眯眯地推过三百金——这是他私人名下一半的积蓄了,道:“不是买大人此地此时之粮,而是买大人来年丰收之时卖粮的优先之专权。”
[嚯!粮食期货啊!]
[啧, 这是对小厉子这个人的投资, 不全是投资粮食的,小子有眼光,这把赌对了, “奇货可居”也~]
[可以呀!这个盟友来得好,下面是不是该有猛将文士来投, 口称主公, 纳头就拜?]
[楼上你也想得太美了,商人无利不起早,这个齐海不过是赌一把小厉子的发展前景, 真以为人家会全注压上,做牛做马啊?又不是n。]
上人们弹幕纷纷,大多还是看好这桩互利的投资生意。
“如此,我应下了。”
厉大人很是欣赏这位齐姓商人的眼光,翘着嘴角又将那金推了回去。
“大人您这是?”齐海心下一紧。
“齐先生既然有心,本官便托你一事。”
厉弦按住齐海迟疑着又欲推回的手,道,“你也看得到,我这里呢,筚路蓝缕,草创艰难。如今吃是勉强够了,到得秋收应是能丰收一季,可这‘穿’的就遭罪了。如今天日渐暖还好,到得寒冬之时,怕是有许多老弱挨不过去。”
“大人您慈悲为怀,是百姓的幸事。”齐海点头赞叹,这倒真不是拍马顺毛,这等不但不刮油水,还掏腰包贴补百姓,生怕辖地之民吃不饱穿不暖的,实在是官员中的珍稀品种。
厉大人一笑,也没将这等他都听得起腻的话语放在心上,道:“你帮我找两样东西,一是石灰石,多多益善;二是白叠布的原种。”
石灰石的矿藏钟大仙也标了几个出来,但最近的也在几百里之外,目前也只能外购了。至于为何要找石灰石,那自然是要做穿越人士的法宝之一——水泥。
说起这物事,起因便是运输瓶颈。
无论是舅舅家的铁矿石也好,还是粮食、煤炭,都是用传统的两lún_dà车运来。官道年久失修,到狄丘这一带更是连条大点的路都找不到,尽是坑坑洼洼的小路,一路颠簸过来,车行既慢,运得又少,若是坐人的马车更是能颠得五脏六腑都翻腾出来,实在难熬。
按着钟大仙的测算,这高炉一上,日日吞煤吃铁可不是个小数目,若是以这条破路来运,只怕撑不了几天就得停工歇菜,“要想富,先修路”古之名言,诚不我欺也!
除了修路,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就是防务。
要知道如今的狄丘除了西北侧有崇山峻岭作天然屏障,南边有洮河护卫,但东、北两侧皆是平原与丘陵,并无什么防护。
昔日狄丘贫瘠,编户不过百,就如同贫苦老妪,衣衫褴褛,家无隔夜之粮,就算门户不锁都没人惦记。可经厉大人这么一搞,老贫妇改头换面,忽地变作丰r-u肥臀的丰腴美人,偏偏还颇有资财,若是再衣不遮体,门户不牢,那就且等着被人欺辱罢!
厉大人的男人目前虽是极卖力地训兵捉匪,搜刮贼窝,但说到兵员,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狄丘的人口根基在那里,即便是以五抽一,又能有几个兵?何况仲校官秉持《纪效新书》的选兵原则,宁缺勿滥,第一期新兵加上护卫们,才七十几人,便是个个浑身是铁,又能打上几根钉?
这个事情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等着狄丘发展起来,大力吸引人口,才能多征兵,养活更多的防卫力量。
以目前这个情形,种田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