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医院有没有向徐莉兰逼讨医药费?”
“听说徐莉兰临死前最后见的人是你?你认为你们的谈话对徐莉兰的跳楼有影响吗?”
丁穆炎愤怒。这些人拿一个个有指向x_i,ng的问题来套他的话,他们天然带有立场,试图套得更加劲爆的消息,即使没有消息也无所谓,丁穆炎承认也好,否认也好,回答的每一个字都成为添油加醋。
他很想对他们吼:你们调查过真相吗,就在这里信口开河?你们了解事情的经过吗,就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可丁穆炎也知道他不能愤怒。他们是一群吃人血馒头的蝗虫,他们用死者的血开启狂欢的前奏,而丁穆炎不过是这场欢宴中供人取乐的小丑,哪怕一点点失控都能成为装点盛宴的华美装饰。他们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情绪,是一场由他们引导的虐凌。
他们见丁穆炎不说话,更加咄咄逼人。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是心存愧疚吗?”
“听说你亲眼看见徐莉兰跳下来,你会后悔自己的行为吗?”
丁穆炎怒火中烧,我做了什么事我需要后悔?我光明磊落无愧天地!你们血口喷人,不怕烂穿口舌吗?
“我们能对你进行专访吗?”
话筒顶到了丁穆炎的脸上,丁穆炎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像笼中的困兽注视着手持□□的猎手,虽有尖牙厉爪却无法施展。
“你们让开!你们堵住路了!”保安队员匆匆赶来,挤开人群护住丁穆炎。
记者们响煮开的水般躁动。
“为什么不让我们采访?你们是在包庇什么人吗?”
“人民群众有权力知道真相,你们有义务配合!”
保安队员保护着丁穆炎往里走,不时推开想要拉丁穆炎的记者:“你们让开点!医生要上班了!讲点道理好吗?”
好不容易才把丁穆炎从记者堆里隔开,丁穆炎只觉比做了一个十几小时的大手术都累。
“辛苦你们了。”丁穆炎对保安队长道。
保安队长道:“丁院长,你受委屈了。”
丁穆炎心头一酸,听到背后记者和保安们的争吵声。
记者:“你们怎么推人啊!我们是记者,你们必须配合采访!”
保安:“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瞎嚷嚷!走开!不要堵住路!”
丁穆炎忧心忡忡嘱咐保安队长:“让他们不要跟记者吵,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起肢体冲突。”
保安队长连声答应:“哎哎,知道了。”
丁穆炎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考虑到这种问题,但是又能怎样呢,他已经深陷泥潭,尽可能不要将别人牵连进来。
几乎是逃一般进办公室,丁穆炎颜面尽失,被人逼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尊严可言?他从来都是受人敬仰,抬头挺胸做人的,没想到也会有被人喊打喊杀的一天,他无法接受,也无法认可。
他觉得很冷,办公室像冰窖一样,暖气好像失去了作用,冻得他连电脑都按不开。他想他应该看会书平静一下,或者找到活忙一忙,又或者先泡壶茶暖暖身子。
“小丁。”院长走进他办公室,“你来了就好。”
朱院长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人拿话筒,一人提摄像机。
丁穆炎瞳孔收缩,突然拍案而起,情绪爆发:“我不接受任何采访!让他们出去!”
朱院长和两名都被他吓了一跳,这如火山喷发般的怒气加上他强硬的气场排山倒海压来。
朱院长对丁穆炎的心疼,兼具长辈和领导:“小丁,你先别着急,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知道我这人是不白受冤枉气的,我也不能让你们受委屈。这件事情我们迟早是要向公众解释清楚的,我们要主动,趁现在时态还没有扩大……”
“院长,你又不是没吃过亏,谁知道他们这边采访了,那边会剪出什么片子!我不相信他们!”
“他们是正规媒体,他们……”
“丁院长!”那个拿着话筒的人举着手机向他走来,“能不能先接个电话?”
丁穆炎带着强烈的敌意:“什么意思?”
“你接了就知道了。”
丁穆炎将信将疑地接过电话放到耳边。
“穆炎。”手机里传来的居然是萧进的声音。
好似温暖的泉水,将丁穆炎一肚子的躁火浇灭,他瞬间平静了下来:“怎么是你?”
萧进笑了一声,很好听:“小周是我朋友的人,也跟你们院长打过招呼了。你放心,他们不会乱来,你尽管大胆说,片子后期我会盯着。”
丁穆炎哽了一下:“谢谢啊。”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帮助别人,他很少有事情需要麻烦到别人,所以从来都是别人挖心掏肺对他说谢谢,他很少郑重其事地向别人说谢谢,这一声“谢谢”他说得有点生硬,也有点羞涩,但真心实意。
“这几天你们医院人太杂,我不方便来。有任何事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在。”
“嗯,好。”
萧进又在笑,似乎觉得难得丁穆炎那么听话:“那我先挂了,放心吧,会没事的。”
丁穆炎将手机还给这个叫小周的人:“抱歉,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小周很好说话:“没事,理解!那么我们开始吧。”
丁穆炎虽然平静了下来,可情绪还是十分低落,向来条理清晰的他这会儿也有些混乱:“从哪里开始说比较好呢?”
“还是我问你答吧。”小周递了一份节目策划,“这份策划是我昨晚写的,今天早上给萧总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