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汐目不转睛的盯着谢离，谢离一片安然，眸光波澜不动，“哼！”凌寒汐收起逼视，她知道自己比冷静是比不过这个人，大抵跟在姐姐身边的人都有一身好本事，若有若无的勾起嘴角，“我只道只有姐姐被那大璟的骗子所惑，一直执迷不悟，想不到不过二十年你竟也心系大璟~~”转过身子冷眼看院中各种厮杀，还是忍不住说出心里话，“若是从前，巫师见到这般情景怕只会是得偿所愿，这大璟自相残杀，伤的越重于我们乌衣族越是有利，如今你怎么能如此挂怀？”

“二公主~”谢离微叹，心中始终是对凌寒汐有愧意的，也知道当年凌寒汐不过年幼却遭灭族之难心中对大璟是真的刻骨的恨着，“属下之心，未变！”

“哼~那样最好！”凌寒汐低着头冷笑，不置可否。

谢离心里沉沉的，连叹息都显得无力起来，或许真的老的，明明二十年忍辱负重苦心经营念念不忘复仇，恨不得屠尽所有中原人，让他们也知道灭族的滋味，现在心却倦了，那种极端决绝的感觉恍惚已经上一世，如今只想着把所有的恩怨赶紧了结，那些蹉跎的岁月，那些辜负了的人，只愿余下的时光，岁月静好~

伸手搂住两个孩子，心里苦的像化不开的浓雾，那场恩怨，纠缠了两代人，个个不得安宁！若不是自己为了复仇，对凌寒羽隐瞒那么多，如今她何至于落得这个地步？

这人本该恣意放纵流光溢彩的一辈子，彻底毁在所谓的爱人、朋友和亲人手中。

凌寒羽身在混战中，出手如风，热血沸腾的岁月像是很遥远的事情，那个时候她有那么不甘寂寞，好胜、张扬、放肆，越是有挑战的东西她越要尝试，醉心于一次次的打斗，畅快淋漓，桀骜的看着整个江湖被她酵蛘桑意气风发。

今日的对决，还是畅快淋漓，却是畅快淋漓的恨，畅快淋漓的要杀，整个骨骼都像是活泛开来，双目只盯得住眼前这个男人，她从未把他放在眼里，即使是在被迫嫁给他那日，心中恨的，只是景纹的失约欺骗，恨她的薄情寡义，这个男人，不过是呆在那个位置，被景纹讨好谄媚的道具，是景纹捅进她心脏里的尖刀，她不在乎被尖刀捅透心脏，只在乎握着那把刀的人~所以，在那夜她轻而易举又毫不留情的摧毁这男人的所有尊严——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世上，除了心系之人，哪个能伤得了我!

二十年来，她安分的呆在皇宫，不过是逃避那场不堪回首的背叛，独居凤仪宫与呆在哪个地方都没有区别，不过是一场避世罢了，从没有想过这个男人能奈何得了她。

她是乌衣族的少尊主，自出生便是乌衣最骄傲的太阳，骄傲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自信到除非自己甘愿，无人奈何得了她。

这个无用男人，于她，不过是不自量力的小丑，再尊崇的身份，不过点缀。

今日，才意识到自己的自负，他伤不了自己，却可以借着那点缀伤了太多人——景纹、谢离、景睿、还有那个孩子……

景向天说的没错，自己的强大，能护住的仅仅是自己，那些人她一个都没有保护得了！

‘嗖嗖’微羽所派的弓箭手俱是万一挑一的好手，居高临下，掌握着绝对制空权，再高强的本事也挡不住两面夹击，空缺的位置不断地被补上又不断地再空缺，尸体越积越多双脚再也接触不到地面，踏着同伴或者敌人的尸体，个个杀红了眼，心中带着决绝的悲壮——此战后，再无‘隐卫’！

杀伐之声越来越小，笼罩全身令人动弹不得的威压渐渐变弱，景颜终于只听见颜厝温柔的声音，怯怯的抬头，露出两只眼睛去看外面的世界，却被颜厝眼疾手快的捂上，“不要看！颜儿，不要看！”十六的阅历尚还不能承担这场惨绝，颜厝的脸色惨白，忍不住恶心的要吐出来。

“呵呵~”凌寒汐看着场上仅留的几人，低头冷笑，“当年，整个驮马都是这般，血流成河、残肢断臂，死不瞑目的头颅，直到现在，驮马草原还是一望无际的红……”

那是包括乌衣族在内的数十万草原儿女的冤魄，生生世世，不会消散，永远记得当年那个高高在上，冷血的女人。

……要忘记？说的太轻松！这是生生世世的恨！

第102章 第 102 章

当浑身是血的凌寒羽把景向天踏在脚下的时候，景向天一脸的不可置信，明明是自己占上风的，明明是自己的伤比较轻的，为何最后被踩在脚下的人竟是自己？

“不服是吧？”凌寒羽y-iny-in的看着景向天，右脚使劲碾在他的胸口，笑的不屑，“景向天，你赢不了我！你这懦夫，永远赢不了我！”

本事再大，却舍不得这条命，没有破釜沉舟的决绝，如何赢得了？

浦一出道，才十几岁，败在凌寒羽手下的不计其数，那些人叱咤江湖数十年，难道本事真就不如一个小丫头？

勇气是她肆无忌惮的根本，从来只前不退，绝不惜命！

“你！”景向天尽是不甘，明明该是自己赢得，明明只差一步就登上皇位的，明明只差一步便真能与天同寿的……如今，一切全完了！如何甘心？

“景向天，你这条命我白白留了二十二年，今天，是该拿回来的时候了！”凌寒羽的脚越来越使劲，噙着冷笑，如看蝼蚁一般，看他绝望不甘的神情、无力的挣扎、渐渐急促的呼吸……

“寒羽~不要！”却是景纹，一身素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