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总喜欢乱来!”聂祈低喝一声,扣住剑柄奋力往下一按,两人的身体急速沉掠。灵剑刺入地面的那一瞬,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尘土激荡飞扬。万道闪雷向四面八方扩去,强光耀得人睁不开眼,两人也被强劲之力震飞了出去。
“卓燃——”凉渊还没来得及爬起身,就被逼仄的气浪震飞开去,撞到一棵赤羽树上昏死了过去。同时,周遭兵卫们也被震得四散横飞,就连赤羽树都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片刻之后,雷光散去,遍地焦火。赤羽叶在残风中飞卷,兵卫的哀吟声不绝于耳。朱烟来到狼藉的战地上,只见三人各自倒在一边,不省人事。她不禁叹了一声,这阵法倒是破了,但三人都倒下了。
朱烟低眸望着昏迷的卓燃,喃喃自语道:“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你对他们两个才是真情真意。”
这时一名兵卫上前道:“殿下,该怎么处置这三人,都抓回去吗?”
“放了他们吧,派人把他们抬到镇上去,找间医馆给他们疗伤。”
兵卫望了望卓燃和凉渊,又望了望一旁的聂祈,迟疑道:“可这个夜临君,留下来是个大患啊。”
“也对。”朱烟信手抽出兵卫腰间的佩刀,来到了聂祈跟前。此刻聂祈微微眯着眼睛,似乎还残存着一丝意识,他依稀看见朱烟举起了刀,那闪着寒光的刀一刺而下!
聂祈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而刀尖刺到他心口时却突然停住了。
“算了,看在你方才拼死救卓燃的份上,这次就放你一马,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朱烟说着将刀还给了兵卫,吩咐道:“把他也带下去,跟那两人一起送到医馆。”
“可是殿下他……”
“可是什么,到底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朱烟不悦地扫了兵卫一眼,兵卫便一句都不敢多说了。
尔后,兵卫们开始收拾残局,朱烟又吩咐他们去把寻找卓燃的巡逻队都解散,再把满大街的寻人告示都撤掉。她望着漫天纷飞的红色羽叶,心中隐隐作痛,却又前所未有的轻松。
晚风徐徐,新月如钩。
聂祈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都已经被包扎好了。房内烛火摇曳,他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卓燃,心中不禁有些失落。这时他隐隐听到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便起身走了出去。
“你这眼睛,都怨我……”
“不碍事,好歹还剩一只,能看见就行。”
聂祈将房门推开了一条缝,悄悄朝房内瞄去,只见卓燃正坐在床旁,而凉渊卧在床上,一只眼睛用布带包扎了起来,脸上还有两条划痕。这时凉渊的眼珠微微一斜,似乎发现了聂祈,但并没有表现出异样,而是问卓燃道:“他还没醒,你不去看看他吗?”
“不用。”卓燃不以为意,他之前一直守着聂祈的,聂祈并没有什么大碍。然而门外的聂祈听到这话,心里却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卓燃端起案上的汤药吹了吹,然后舀了一勺要喂给凉渊,凉渊忙伸手接道:“你的手也受伤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皮糙r_ou_厚的怕什么,你给我老实坐回去。”卓燃说着将凉渊按了回去,然后耐心的一勺一勺喂给凉渊。他这人粗中有细,一旦温柔起来,总是令人受宠若惊。
凉渊腼腆地喝着药,眼神似有若无地瞥向房门处。门缝外的聂祈咬了咬唇,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不一会儿,药喝得差不多了,凉渊犹豫着伸手抓住卓燃的手臂,深深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和我一起回白族好不好?我们一起去看花海,赏灯会,把酒到天明,还像当年那样。”
卓燃怔住了,如果凉渊早些说出这番话,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可如今他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是喜还是悲,是甜还是苦?
良久,卓燃都没有回答。门外的聂祈便以为卓燃默默答应了,于是转身悄然离去。
“以后再说吧,你先好好养伤。”卓燃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看凉渊为自己折腾得遍体鳞伤,他实在不忍心拒绝,还是等凉渊伤好了再说个明白吧。
凉渊的眼神瞬间黯了下去,卓燃明明就离他这么近,可他却再也看不穿,猜不透了。
聂祈独自回到房间内,靠在门上发了会儿呆,又失魂落魄地爬上了床。他知道玄禁锁的牵绊一旦解除,他就再也留不住卓燃了,也许不久后,他们两个就要双宿双飞了吧。
这时房门咯吱一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聂祈忙闭上眼睛装睡。卓燃走到床边,撩起掉落在地的被角,帮聂祈把被子盖好。随后他坐到床边,凝望着聂祈的睡颜怔怔出神。不知为什么,他现在越看他越是喜欢,怎么看怎么喜欢。
聂祈正在想卓燃坐这儿干嘛呢,忽觉对方的手落在了自己脸庞上,温柔地抚摸起来,掌心还像从前那般温暖。他脸上蓦的一阵火热,忙假装翻身将脸背了过去,心里嘀咕道:“明明都想跟凉渊走了,竟然还跑过来摸我,臭不要脸!”
“夜临?”卓燃轻轻喊了一声,怀疑聂祈已经醒了。
“别吵老子睡觉!”聂祈羞恼地抓过被子蒙住了脑袋,不想被卓燃看见自己烧红的脸颊。
“好吧,那你休息,明天再说。”卓燃说罢便出去了。
聂祈听到关门的声音,这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眼神隐忍。卓燃明天要和自己说什么,说要和别人一起远走高飞么?他辗转反侧,想着卓燃想着凉渊,想着他们耳鬓厮磨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