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三小姐恨得咬紧了下唇:“如果不是大哥出事,那老头也不会拿你当替代品,你还是适合摆弄摆弄画笔,现在这个位子你坐得不安稳吧?真可悲!”
每次纪家兄妹碰面都是不欢而散,纪青川口气森冷地吩咐:“以后再让我知道谁给她递消息,后果自负。”
那是梵细雪第一次窥见纪家和乐表象后的故事,其实人人都深陷在歧视和被歧视的痛苦之中,远不止x_i,ng别带来的局限那么简单。
纪三小姐事业心颇强,看不起曾一心想做个艺术家的二哥,认为他自我放弃,很长一段时间内纪父也是这样想的,只有大公子对弟弟表示了全权支持。纪父认为家业不能交给女儿,也是大公子一直从中斡旋,并放手让妹妹去历练。
纪青川曾经抱着梵细雪呢喃过:“我大哥是个真正的好人……可是到了现在,我恨他,青月也恨他,如果不是他给了我们挣扎的机会,我们就不会这么不能接受现在的位置。”
长子遭受的飞来横祸对纪父而言是深深的打击,一向温柔良善的纪母也因受刺激过大病发,没多久就去世了,纪青川必须放下画笔,回家担负起这一切。
“青月以为是我非要和她争,可父亲已经偏执了,自从大哥死后他谁也不相信,更不相信我们这一双不肖儿女,他只能把我当成大哥,才能勉强面对现实,那么我就必须要成为大哥。”
“他已经很久没叫过我和青月的名字了,过年的时候他宁可抱着母亲和大哥的照片一起过。”
纪青川诉说这些事时已经能够很平淡,梵细雪却想帮帮他。梵细雪收拾出了他尘封的画室,想送给他当个惊喜,但纪青川的反应却是砸毁了画架,而后打了他,并撕掉了他的裤子,对他进行侵犯。
陆棠抱着清理之后的梵细雪懒懒地倚在床上,一人一杯热可可,听到此他紧张地抓住了梵细雪的手腕:“你没有想过逃吗?”
“一开始没有,毕竟我确实鲁莽了。我想让他多一点慰藉,但后来医生告诉我不能贸然刺激他。纪青川因为回家继承家业的事情,不得不和相恋了很多年的恋人分手,因为对方是个oa。分手后那段时间他开始酗酒,有暴力行为,我很久以后才知道。”
“但当时我还有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我想我已经比十几岁时勇敢了,既然当时没能面对霍云峰,我想试着面对他。”梵细雪苦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陆棠当心理医生一样倾诉起来,尤其刚才已经断断续续做了三次,但对方还是一脸妒恨:“事实证明,我做不了圣人。”
“那也不是你的义务。”陆棠客观地下了判断:“都市人最是娇贵,情绪脆弱是诸多奇葩案件的起因。那种好像清教徒一样的家庭,标准继承人一定是从小培养的,纪青川半路出家,焦虑也属正常。”
陆棠还嫌不过瘾,又道:“哼,他也是被他大哥惯坏了。”
梵细雪仍能会想起,对他暴力相向的纪青川一开始也会跪地求饶,但他已经听得到炸药充满侵略x_i,ng的味道,那是这段感情的夺命倒计时。
但纪青川崩溃时太脆弱,太不顾一切,他没办法立刻就丢下对方,于是身上的淤青开始不断变多,慢慢地,纪青川也懒得再道歉、伪装。
他试过一切能试的办法,但纪青川的确是个优秀的beta,如果要反抗,梵细雪实在打不过他,他只用一只手就能揍得梵细雪晕迷好几天,怀柔政策和药物他又太了解,毕竟他给别人提供过数不清的“帮助”。
霍云峰和纪青川都一样,偏执得不肯和任何医生建立信任关系,一个是因为彻底毁坏,一个是因为面具入骨难拆。或许梵细雪十年如一日地包容下去,他们有天会被感化回头,但那多半是在梵细雪的临终病床前。
梵细雪最后一次试探着提议带纪青川去见一个“朋友”,纪青川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直接往墙上撞,仍旧穿着初遇时那身白衬衫,眉目清朗不变,眼神却暴戾得疯狂,衣上也斑斑点点ji-an满了梵细雪的血:“你就是想让我去见医生对吧?是不是还想和外人里通外合,录下我的自白曝光?”
“你别这么看着我,如果你把我当作疯子,我也只好用疯子的手段对付你了。”
陆棠听得毛骨悚然,梵细雪反而淡定地倚靠在他怀里喝了一杯热可可,喝完了自己的,又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拿陆棠的,陆棠忙不迭递给他。
梵细雪尚能自嘲:“最后我说了一句‘如果你把我打死了,立刻就会上头版’,他才停下。”
“……”
“我提出过分手,他拒绝,他说我已经答应了陪在他身边那就不能反悔。他尝试过出去克制自己,方法就是把j-i,ng力发泄到别人身上,但那不够安全,有损他的名声,所以他最后还是回来找我。”
“他有时候会突发奇想扔了我所有的抑制剂,要我给他生个孩子,但我生不出来,就算他囚禁我我也做不到,他就会说一些很难听的话。”梵细雪细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咖啡杯的杯沿,这算不算在诉苦呢?陆棠会不会厌烦?
环在腰间温热的大手驱散了他的疑虑。
纪青川囚禁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但最后纪青川把他放了出来,突然开始变得人模人样,很温柔地说对不起他,还让他重返岗位。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然后他派我出差,临走前不停打电话嘱咐我说可能会遇到危险,让我小心,一直到上飞机还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