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商量,大家最终决定先试着谈一谈,若实在不行,大不了下回再过来闹,就不信讨不到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明楼一出马就如披荆斩棘一般打开了通途,很快就稳住了场面,一行人呼啦啦地涌进会议室里,转眼就坐满了。
梁仲春已经泡好茶水,殷勤地招待过来,鉴于已经快到中午了,又特意去订了盒饭,就怕这帮姑n_ain_ai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等他们吃饱喝足润过嗓子,阿诚这边也把这群人的底细摸得差不多了。
为首的那个中年妇女叫徐爱芬,是太平镇镇长黄友德的老婆,她仗着老公手里的权力在镇信用社里谋了个好职位,工资高福利好,闲来时就呼朋引伴一道去打牌,日子过得很是。
这个徐爱芬一向以泼辣著称。
之前黄友德那边新来了一个漂亮的女文员,两个人常常私底下眉来眼去。徐爱芬一听说便气冲冲地堵在女文员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一见到对方出现便大骂贱人,然后揪着姑娘的头发扇一连了好几个耳光,闹得人家没办法再在单位里做人,只能打报告调离原来的岗位。
和她同行的其他人基本都是镇政府工作人员的家眷,这次组团过来,核心就是为了一个待遇问题。
太平镇是汪芙蕖一手搞起来的小康示范镇,在政策上给予了很大的倾斜和扶持。但汇安市经济条件不如云海,平均工资也差了一大截,如今太平镇并入汇安市新区,究竟要施行哪边的工资标准便成了一个棘手的大问题。
如果根据汇安的标准来,那就意味着太平镇要降低工资待遇,每个月至少要减少四分之一的收入。
如果继续保留云海的标准,太平镇的利益倒是保住了,但汇安市的其他基层公务人员能接受这样的双重标准吗?心里肯定也会有意见。
“我已经通知了黄友德,他说待会儿就来。”
阿诚汇报说。
明楼暗暗搓了搓手指,在他看来,就算待会儿黄友德真的来了,也未必会乖乖把他老婆带回去。徐爱芬今天敢聚众闹事,背后肯定有他的支持,说不定还有汪芙蕖从中推波助澜。就算那女人一不小心把事情闹大,也有人能兜得住。
不一会儿,黄友德果然来了。
他今年四十五岁,圆胖的脸看起来富态十足,自从当上太平镇的镇长之后,他隔三差五就要参加应酬,没过几年便养出了啤酒肚和脂肪肝,远远走来就像一个滚动的大圆桶,后面还跟着七八人,应该也是太平镇的人。
他一走进会议室就匆忙将老婆拽到一旁,装模作样地训斥她修改行政规划是省里的决定,省里的决定肯定是高瞻远瞩的结果,太平镇上下自然举双手赞成,一个妇道人家目光短浅,当然领会不到省里的远见。说完又在明楼面前讨饶:“明书记您可千万别跟我老婆一般见识,她就是个家庭妇女,外面刮风下雨都不管,就只爱计较几个小钱。”
徐爱芬就不乐意了:“黄友德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咱们一家老小就靠这么点工资过日子,明年儿子还要结婚,上个月刚买房交了首付,如果待遇降下来,每个月去掉还贷的钱还剩几个子儿啊?你这个混账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娘既要照顾你老娘又要照顾孩子,这日子没法过啦!”
说着,她就扑通一声坐到地上,一边撒泼似的哭骂,一边往黄友德脸上挠。
夫妻俩一唱一和,其他人看到有人出头,也跟着一起起哄,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诉苦,都是各有各的难处。
明楼冷眼旁观着这场声情并茂的好戏。
按理说,现在太平镇已经划给了汇安市,就算他们有什么难处问题也应该去找汇安市政府反应,现在却非要咬着云海市不放,既是甩脸给汇安市看,也是把他这个老东家架在火上烤。
无论他c-h-a手与否都很难办。
阿诚也跟着头疼起来,按理说,市里跟太平镇关系最密切的是汪芙蕖,理所当然也是最适合去安抚这些人的对象。但这只老狐狸狡猾得很,昨天就借口下乡考察了,把之后日程排得满满当当,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显然是不想趟这个浑水。
“大家的困难我已经知道了,今天大家先回去,这件事肯定会给大家一个解决方案。”
徐爱芬仍旧不依不饶,虽然她刚才哭闹的时候声势浩大,但实际上半点眼泪都没挤出来,现在拿袖管擦了擦眼睛,腰板又硬了起来:“您是市委书记,大官,说话肯定算数!但总得给个期限吧?别是忽悠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明楼只好给出承诺:“一周之内,我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阿诚本想拦住他,但对方却暗暗使了个眼色。
这件事他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倒是黄友德心中大喜,今天演这一出总算没有白费力气。
只要能逼明楼当众接下这件事,他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这还是汪市长给他出的好主意,毕竟省里都知道他不希望太平镇被划走,但阳奉y-in违这个罪名他可担当不起,只有把烂摊子推给明楼才能撇清干系,至少表面上谁也逮不到错处。
等梁仲春将这群不速之客送走,明楼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才他跟阿诚走得太匆忙,药箱都没来得及收拾,还敞开着摆在桌面上。
明楼面色严峻,闭目良久才重重地靠向椅背,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