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他的语气中也难掩兴奋,「是他!就是他,不会错的!」
陆绚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语。明明没有见过面,却能如此肯定,不得不说真的是父子连心。
放下照片,何彦朝他抱歉一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有点太激动……」
陆绚点头表示理解。某些时候,他话变得不多。
「他跟我的前妻长得很像,所以我一眼就觉得他是我儿子。」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陆绚问:「你要自己去找他吗?」这样的话,他的工作只算完成了一半。
何彦没有立即回答,似乎在犹豫,片刻之后才问:「陆先生,你们现在……关系很好吗?」
陆绚想了想,「还可以。」
「那我希望你能把他带到我这里来,什么时间都没关系,只是不要告诉他我的身分,我想先见见他。」何彦低下头,目光灼热地看着照片上的人。
「说起来是我太胆小,但我还是想先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不是那么恨我的话──」
他说的情深意切,但陆绚却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一向都知道自己是个冷血的人,除了自己的一日三餐、吃喝拉撒,他没有心思和j-i,ng力去管其他人的事。不过想到眼前人可能是祁少武的父亲,不免多看了何彦几眼。
虽然何彦已是中年,而且按照祁少武的年龄推算,何彦至少应该五十岁了,符合他的推测,但不知道哪里不对,他总是觉得事情不像现在看来那样简单。
但也许是他对祁少武的感觉导致的,某些时候,人的判断力总是会被干扰。
「陆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回过神,陆绚摇摇头。
「没有。我尽力。」
何彦很高兴,又说了一句,「酬劳方面你不用担心──」
平时陆绚最喜欢听到这句话,只是今天,他没有想象中兴奋。
「不好意思,能借用一下厕所吗?」红茶喝多了,肚子居然有些不舒服。他不禁感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偶尔喝点好的都不适应。
「当然。」何彦叫来仆人,领着陆绚去厕所。
因为房子很大,上个厕所也要走一段路,好不容易到了,陆绚不想让人等,便对仆人说:「你先走好了,等一下我自己回去。」
可等他从厕所里出来之后,就发现似乎有点高估自己了。来的时候有人带路,还不觉得怎么样,等要自己走的时候,才发现这段路不是一般的曲折。
不过他也不急,一手c-h-a着口袋,按照感觉随意走,一路上也欣赏了不少难得一见的东西,就在他停下来研究走廊上一只巨大的瓷花瓶时,走廊尽头的一幅画吸引了他的注意。
画这种东西,挂在走廊尽头,到底希不希望别人看到,其意味很难说明。
他走过去站在画前,仰起头看着比远看还要大些的画。
上面画着一个天使。
那是一幅油画,却有着浓烈的水彩风格,但是时间已久,颜料的颜色已经不是那么鲜艳,铜制的画框也已经氧化,散发着晦暗的光泽。
陆绚微微偏头,看着画上的天使。
那个天使全身赤裸地坐在树枝上,有一头黑色长发,低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天使背后展开的白色翅膀,只有一只。
一只翅膀的天使──陆绚从未听过。也许是画家自己的想象,大概是残缺的美比完美更吸引人?
站在画前,他盯着画,越看越觉得诡异,甚至开始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在他移开视线准备离开的时候,耳边突地听见一阵轻微的声响。
那是类似哭泣的声音,又像是痛苦的呻吟,虽然轻,却在走廊回荡。
陆绚于是停下脚步,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耳朵上,很快的,他便辨别出声音的来处。
如果是平时,他并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拿钱办事是他的唯一准则,但是……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在心里小小挣扎一下,最后还是转过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当是他迷路,乱走好了。
拐了几个弯,光线开始变暗,厚重的窗帘遮住阳光,走廊上几乎一片黑暗,一盏灯也没有,但对陆绚来说这些并不是问题。
他一直走到尽头处,看见黑暗中出现一扇门,走近看,门是深红色的,看起来异常厚重。
虽然此刻哭声已经消失,但他几乎可以肯定声音就是从这扇门里传出来的。
短暂的犹豫之后,陆绚伸出手,先确定门并没有上锁,然后用力推开了门。
门开的那瞬间,他也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闭上眼。
出乎意料的,房间里竟然非常亮,各式各样的灯不下百盏,让整个房间亮得吓人,跟外面的黑暗完全成反比。
他往四周看了一下,房间里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装饰,有的只是灯,像是个牢笼,而正中央摆着一张大床,床上躺了一个人。
离床越近,陆绚的眼睛就睁得越大,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惊讶了。
只见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蜷缩在床上,他的背朝上,所以看不清楚他的脸,虽然拥有高挑的身材,却瘦得过分,而最可怕的是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针孔,让陆绚完全忘了什么叫非礼勿视。
看着对方身上的针孔,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人吸毒,但是一个人要是吸毒吸成这样子,早就上西天了吧?
那么这些针孔是──虽然见过很多血腥画面,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