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赵秋堂时不时从轿子侧面低声与他说话,让痛失爱子的静王顿时心情好了不少,尤其是听见小儿子告诉他, 他们在这短短一两个月里搜刮来的钱财是一笔多么庞大的数字之后……
“秋堂,你跟爹老实说,秋杰到底是怎么死的?”赵秋杰不是死在暴民手下,也不是死在女人床上,而是在和赵秋堂一起用膳的时候死掉的,这一点府衙内很多人都看到了, 其中的蹊跷任谁都能发现,哪怕是碌碌无为的静王。
尽管心里隐约有几分猜测, 可是静王仍是不敢相信,十分忐忑。
赵秋堂低声一笑:“父王,哥哥是被展昭杀死的。他两次与展昭对上, 对方武功那么高强,哥哥在打斗过程中受了重伤,原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不料吃饭的时候内伤发作,他就撑不过去了……”说着哀叹了声,“也怪我,不该由着哥哥的x_i,ng子来,他固执不愿找大夫来看,我当时若是能坚持一下就好了。”
静王七上八下的心暂时落回了原处,只是还有几分疑虑:“那……那个妓女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又是怎么死的?”
赵秋堂又叹了口气:“就是那女的,非要给兄长倒酒喝,酒一入喉,就催发了哥哥身上的内伤……虽说罪魁祸首是展昭,可这女的也很可恶,我便让她去黄泉与兄长赔罪了。”
“死得好!这种女人,抽筋扒皮都不足以消除我心头之恨!”静王恶狠狠地说,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赵秋堂的说辞。
毕竟在老王爷的眼里,自己的儿子是天底下最完美最美好的人,他们根本不可能干出自相残杀的事情来。
错的都是别人,自己是从来不会出错的。
一看老王爷,就知道赵秋杰赵、赵秋堂这两兄弟是怎么教出来的了。
赵秋堂将赵秋杰的死完完全全地推给了躺着也中箭的展昭,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愧疚,甚至他的难过也是伪装出来的,他就像一柄没有心的凶器,眼底沉淀的冷血与疯狂有时候连老王爷看了都会感到畏惧。
静王未必没有察觉儿子身上发生的变化,可他更愿意相信对自己最有利的解释:一切都是展昭的错,铲除展昭,就等于铲除了包拯的左膀右臂,而包拯当初打了他两个儿子四十大板的仇,他还没来得及报呢!
心里认定赵秋杰是被展昭所杀,静王迫不及待地写了一封情真意挚的奏折,将一颗拳拳爱子之心表达得淋漓尽致,还痛斥了开封府护卫展昭的杀人恶行,老泪纵横地求赵祯还静王府一个公道。
这封奏折他当天就派人送回京中,本以为能等来陛下罢免官职并要求展昭偿命的圣旨,却没料到,这封奏折压根就没能送出城。
“徐州府果然有人出来了!”埋伏在城门外的盗匪小弟激动道,“开封府的人果真料事如神!”
“要不说他们能进开封府吗,凡是冤案、悬案,到了包大人手里就没有破不了的!”另一个盗匪小弟目露崇拜地说。
“咱们赶紧通知那些大人吧!”小弟甲说。
“好嘞!”小弟乙迅速点燃一支烟花。
烟花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空中只有一簇一闪而逝的红光,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小弟甲道:“咱们地任务也完成了,先撤吧。”
小弟乙赞同,收好弓箭,有些遗憾地看了眼那匹从城门飞奔而出的马,放弃了将人s,he下马的打算。
不是他不想要那匹马,而是他们的功夫还不到家,暂时无法从这么远的距离将人s,he杀……
唉,要是他们有展大侠那样的武功就好了!
展大侠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信号烟火点燃没多久,展昭就抄了条近路将那个替静王送信的人抓住,在城外住了几天,他们已经跟山寨的人混得很熟了,不但摸清了复杂的山路,还对其余几个盗匪势力了如指掌。
等解了徐州饥荒的燃眉之急后,没准他们还能顺手剿一下匪。这些匪类就没有燕无双那么盗亦有道了,他们固然是由身世可怜的灾民组成,但他们行事却穷凶极恶,连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都不放过,遇见一个抢一个,抢完还要杀人灭口,甚至还有人烹煮人r_ou_来吃!
这可不单单是为了果腹,更多的是被杀戮滋养了人心的黑暗,让他们彻底沦为了没有道德的恶魔。
看完那封奏折之后,展昭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哪怕从前他也不是没被人诬陷过,这一次却显得格外啼笑皆非。
苍天可见,那两次对上赵秋杰时,他连赵秋杰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赵秋杰哪来的“一身内伤”?还“救治无效而亡”?
在开封府待了几年,展昭深刻地体会到,这些权贵之人旁的本事没有,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这信,既然落在他们手里,就别想着能送出去了。
至于信差,则被带上了山,连同那匹被小弟乙垂涎了许久的好马,都成了山寨的所有物。
不管信差是如何痛不欲生,包揽了山寨里所有的脏活累活,连心爱的马也被人抢了去,只说毫不知情的静王父子二人,即便知道开封府的人就在徐州城附近,他们也没打算收手。
放赈的米依然掺了大把的沙子,排队领米的百姓不但要花钱来买这些黑心粮食,遇上赵秋堂或者衙役心情不好,还要挨一顿毒打,身为父亲的静王却从不制止,还说:“给他们吃的就不错了,这些刁民还敢嫌三嫌四的,不打他们打谁?打一顿自然就老实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