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林坐了下来,洛川寻取过放在一旁的丝帕替他擦拭额间的细汗,只听元林道:「还喜欢倚剑馆吗?」
洛川寻淡淡一笑,道:「喜欢,只是阿寻不会剑,看著有一些浪费。」
元林听了,修长的手指搭在剑柄上,道:「你喜欢这柄剑吗?」
洛川寻已经将元林的汗抹好了,又替他倒了杯茶,闻言却没有正面回答元林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地笑道:「像是一柄好剑呢。」
「岂止是一柄好剑,当年越王勾践藏剑无数……」元林手搭著剑柄,铿锵一声,将剑抽出半截,顿时便令人有眼前一亮之感,他淡淡地道:「却唯独对它视之如珍如宝。
「有人赞它光华绽放,宛若出水芙蓉,清洌又不失其雍容,恰似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舒缓,剑刃又似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威仪。」他微一转头,道:「喜欢吗,送给你。」
洛川寻的眼帘猛跳了一下,却是微微笑道:「越王如此胸藏沟壑的人都为它沉醉,阿寻哪会不喜欢,只是我觉得这柄剑好像更配殿下。」
元林也不勉强,只是很随意地道:「你没有剑,我怎麽教你习剑呢?」
洛川寻这一次真正被触动了,他眼放亮光,确定了元林并没有试探或者玩笑的意思,立即跪了下去,认认真真地给元林叩了三个响头,道:「阿寻谢过殿下授艺之恩。」
他起身,然後很随意地抽出院中一柄用来装饰的剑,笑道:「殿下,阿寻现在技艺太差,若配名剑怕掩其芳华,还是随便挑一柄更称手一点。」
其实能入倚剑馆的剑皆非凡品,哪怕是用来装饰院子的剑,也均是利剑一柄,於是元林拿起剑,道:「那就这样吧。」
他一抽剑做了一个起手式,洛川寻立即立於他身边,同样抽剑做了一个起手式,居然似模似样,元林转过头去,与他相视一笑。
西夏皇朝二十二年。
元林的面目彻底褪去了少年的圆润,露出了一个皇者的威仪。
这一年,太子元林上书要求朝阁议事,以分父皇之劳,元竟念其孝心准奏。
同年,洛川寻除了打理元林书房事务,便是习剑,其进展可谓一日千里,朝夕有别,他与元林过招已经能在十招之内难分胜负。
西夏皇朝二十三年。
元林踏入西夏皇朝权力中心的第二年,太子傅冯如丰获罪灭门,这位坐拥三千子弟的西夏第一权臣,终於落得个树倒猢狲散的凄凉下场,至此,太子元林不再有太子傅。
同年,洛川寻独自训练了一批同龄少年,他与元林依然维持著半师的关系,只是他无论如何暗示明示,元林始终同他保持著不密切,但也不稀少的床笫之事。
西夏皇朝二十四年。
元林迎娶异姓王李均的女儿李容容过门,李容容姿色心计均过人一筹,进府之後颇为得势。
李容容对洛川寻客气有加,洛川寻对她也始终要比府里其他的嫔妃要更温和一点。
一日,李容容突然闯入书房,正好撞见元林与洛川寻正在行房,洛川寻伏在书案上,衣裤拉到脚踝,闭目承受著元林的撞击。
李容容一声尖叫,让原本满面红晕的洛川寻一下子煞白了脸,浑身颤抖不能自己。
李容容仓皇离开,据下人报,李容容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回房三日之内不能言语。
元林听了也淡淡,只咐吩以後书房非唤,无人可以入内。
而洛川寻却在这之後,像是被阉割了一般,很难回应元林的抚摸。
西夏皇朝二十五年。
元林在皇朝中逐渐权重,握著三骑营势力的大皇子怀王元行,连同三皇子淮王元密藉著皇家西郊狩猎,密谋行刺元林,反被元林识破诛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太后向宁的人马杀至。
元林力战而身受重伤,与洛川寻危急之时,被一行神秘的黑衣人所救。
太后向宁则因为二位皇子的谋逆遇袭而伤,从长安殿移居较静僻的庆元殿休养。
同年,在外云游多年的十九殿下元英与胡侍读返回,胡侍读接著侍读,元英则奉旨接手三骑营势力,成了新一位最有势力的皇子。
而太子则成立了私卫彪骑营,未设统领,却由秦子玉出任副统领。
同年,阿德因犯错而被贬为寻常太监,洛川寻正式成为了太子府里的总管。
西夏皇朝二十六年。
元林迎娶了江宁司马候沈青的妹妹沈茑茑,而大婚那天,去迎亲的却是府内总管洛川寻。
江甯司马候沈青是东南沿海手握重兵的将军,沈茑茑虽只是小郡主,但排场却丝毫不小於任何一位公主出嫁,礼仪伺仗队伍绵延了一里地去。
洛川寻骑在一匹赤红色的骏马上,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看见大红色的鸾凤轿子缓缓而来,媒娘将轿帘掀开,沈茑茑便翩然出现在洛川寻的眼前。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华丽的朱红色拖尾绣凤鸾袍,头顶上是尊金丝九尾金凤,c-心盘置的云鬓之上,乌黑的发髻衬得凤钗活灵活现,似欲展翅而飞。
她娉娉婷婷,迎风而立,脸上轻蒙著一层红纱微微飘动,虽不见其真容,但光这份仪态就足以令人向往。
洛川寻可以感觉红纱底下那双眼睛正在看向自己,两人隔著轻纱这麽一对视,洛川寻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作响,外面的嘈杂竟似都听不清了。
洛川寻生平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的注视而心中慌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