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茑茑自从嫁入府中,便深居简出,与其他妃子争宠夺爱大为不同,太子元林对她也淡淡,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冷落。
她偶然与洛川寻一见,也只是轻轻与他对视一眼,但那一眼却能令洛川寻心中压抑著的东西如同野草一般蔓延开去。
同年,沈茑茑怀孕,塞外使节密访元林,洛川寻请求亲往塞外迎接,元林沉默了片刻,准。
使节遇袭,洛川寻身负重伤,元林亲自赶往塞外,击退了再次袭击的神秘刺客,将他接回。
沈茑茑却在这期间因误食红花,而导致流产。
洛川寻仔细盘查,得知沈茑茑是在给太子妃请安时,用了苏秦儿的茶,回去後不到一个时辰便绞腹疼痛,医诊无效,最终坠胎。
他提剑冲入太子妃苏秦儿寝殿内欲杀之,被元林阻止。
元林断苏秦儿一指,以示惩戒,平息了此事。
洛川寻只是淡淡一笑。
这一年新年的除夕之夜,外面又飘著小雪,洛川寻却在花园的凉亭内温著酒陪元林看烟火。
元林看著满天的花火,微笑著问:「阿寻,你最爱陪谁看花火?」
洛川寻听了,微微一笑,提起酒壶,替元林酌满酒道:「阿寻其实都不爱看花火,这粉身碎骨便为了一瞬间的灿烂,太过偏执。」
元林端起酒,一饮而尽,淡淡笑道:「很多人,很多事,粉身碎骨便是为了能一刹那的芳华,但多半却寂寂无踪……阿寻,我爱看花火。」
西夏皇朝二十九年。
紫氏重新回到了西夏皇朝的权力中心,其中以宁王紫汾与徽王紫云地处富庶之地,而最为有实权。
先皇的密诏之事像是突然变成了一桩公开的秘密,所有的人都在交头结耳这份有可能存在的,足以颠覆元林正牌太子之位的魔诏。
也有人说这是元林为了铲除紫氏而酝酿的一番契机,权势迭更纷纷,洛川寻只是冷眼旁观。
元林的沉默令人有百般遐想,他喜爱坐在红蓼花树丛下翻书,串串蓼花开,为秋日的清平添了几抹殷红之色。
凉风吹过,细碎的花瓣便随风四扬,粉色的花瓣和著元林白色袍子,彷若素袍上新缀的一笔勾花。
洛川寻离著他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等候著元林的指令,他整个人穿著一身青衣的侍卫服,修长的身体笔直地挺立在那里,彷若一竿锐利的枪。
他的长发束在脑後,风一吹便会扬起来,有花瓣雨偶尔沾上他的发间,他会用手指将它掂出,这样他的身上始终显得一尘不染。
中间会有人前来禀事,他轻声处理,绝不会扰了念书人清静。
事实上,只要有他在,几乎没人能扰了元林的清静。
这一年,他与他,认识了十年。
第33章
夕阳在山,树林y-in翳,远处鸣声不断,有一种山欲静而风不止的尘喧。
几匹骏马从林中冲到道上,当前一人勒住马匹,道:「朝英,下去看看。」
他的声音很清,虽然是在下令,但是语调却没有令行禁止的煞气。
他身後的一个少年应了一声是,俐落的翻身下马,端在官道上查看了一下,回转身冲那人道:「大人,看这样子,彪骑营的人刚刚过去。」
那位被他称作大人的男子岁数也不大,不过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年轻人。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衣,眉清目秀,虽然长得极为俊秀,但是整个人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之上,手握利剑颇有英气。
他似乎低头考虑了一下,道:「看来他们很快就能追上宋天,我们就不必再追赶了,等冬青回来了我们就回。」
「是!」跟在他身後的四五位少年齐声应道。
他们等了不多久,一匹黑色的关外马便冲了过来,马上的少年浓眉大眼,他双手握缰,整个人站起来驾驭战马,像阵风似地冲了过来,人马一体,骑姿甚为漂亮。
他一亮相,众人都纷纷叫好,笑道:「小豹子回来了,这兔崽子可算逮到放风机会了。」
连马上年轻人也不禁微微一笑。
「哥!」冬青一勒马绳,力道之大都把马匹勒得竖了起来,但却刚刚好到了年轻人的面前。
年轻人点了点头,道:「小豹子,可探到什麽了。」
冬青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水壶,喝了个痛快,才喘著气道:「哥,你绝对想不到,给宋天交易的人当中居然还有江州司马沈燕青。」
「你说什麽?」
年轻人的脸色一变,他的表情总是淡淡微笑,给人感觉并不严厉,相反有一种暖玉一般的温润,口气突然转急,让冬青倒先是一愣。
「沈燕青也有跟宋天交易?」
「是……不过不确定是不是军械。」
李朝英他们见年轻人微微皱眉,冬青又开口了,道:「说起来这沈燕青可是太子侧妃娘娘的三哥啊,这追来追去,绕来绕去,可不要最後绕到我们头上。」
李朝英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好当著年轻人的面将冬青的嘴巴堵上。
年轻人一勒马匹,道:「我过去看看!」
「总、总管大人,彪骑营的人过去好久了。」李朝英道。
年轻人正是太子府上的内侍府总管洛川寻,他拍了拍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洵道:「我的座骑是殿下赐的宝马越影,你们不用跟著我了,我走山路。」
他说著朝山洵策马而去,整个人伏在马背上,与越影化做黄昏下的一道赤影,马术竟似比冬青还要出色几分。
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