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早就知道管天任跟王思维在自己心里不一样,可这样直观的感受,实在是让人讨厌。
等医生处理好管天任的伤口后,季劫急急问:“医生,伤到脑袋,会不会留后遗症?他不会失忆吧?”
医生看着季劫,笑了,温和地说:“不会的。醒来后可能觉得恶心,头晕。你们家属要看好,尽量避免头部的运动,防止恶心的感觉加剧。”
季劫忙不迭点头,说:“好。”
他给管天任擦干净脸上的血污。擦着擦着,想起那砸伤管天任的瓷盆,那么大的瓷盆,季劫越想越难过,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管天任醒了。
于是季劫立刻恢复正常,问他:“你渴不渴?”
管天任怔怔地看着季劫,刚要摇头,脸立刻被季劫摸着,不让他摇晃。
“别扭头,跟我说话就行了。”季劫把耳朵凑到管天任唇边,问,“你头晕不晕?疼不疼?”
管天任笑着,软软地说:“不疼,不晕。”
“不可能。”季劫道,“医生说你醒来后肯定会头疼、头晕。”
医生当然没说‘肯定’两字。但季劫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不自觉就这样说了。
管天任微笑。他当然疼,可这些话说了也只能让季劫更难过。
他不想这样。有些苦只要自己尝过就好了,没必要一一跟季劫说。
就好比那七年的经历。管天任总想跟季劫从头到尾仔细说说,可有些事情不能略过,但管天任又不想让季劫知道自己这么辛苦。
于是纠结之中,管天任只能先把这事儿放在一边。
幸好季劫也不纠缠。
季劫怒不可遏,说:“那些法警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把那种人放进去?”
管天任说:“瓷器在安检那边是检不出来的……这种事以前也有发生。只是我没想到这次是我。”
季劫拿了棉签,沾水给管天任s-hi润嘴唇。
见管天任醒来,季劫悬在空中的心才放了回去。
你很难想象,当季劫飞奔道医院,看到病房里躺着的管天任,安安静静,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出来时,季劫的心情。
季劫小心翼翼地拉着管天任的手,说:“……我是真的离不开你了。你以后不要再吓我。”
管天任‘嗯’了一声,温柔地看季劫。
他想,我也早就离不开你啦。
季劫看着管天任青白一片的手背,忍不住用唇轻轻亲吻,因为此刻的气氛太好,安抚了季劫激动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拾起愤怒的感觉。
他道:“那人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拿瓷器砸你?”
管天任说:“……因为我是被告的辩护律师。”
“哪有这样的道理?”季劫说,“是律师就打吗?c,ao他大爷的,等他从看守所出来,看我不削死他丫的。”
季劫越说越怒,脸颊苍白,气得发抖。这些年他的脾气已经温和许多,要是十五六岁的季劫,真能干出现在就从医院里跑出去捡两块儿板砖到看守所门口的事。
管天任笑,对他说:“季劫,你过来一点。”
季劫看他要说话,连忙凑近一些。
管天任头晕的厉害,还要安慰季劫,口中虚弱道:“因为你媳妇我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听说我要给他辩护,怕我打赢,所以用这种卑鄙的伎俩。如果我不在,他们就能尽情欺负被告了……”
季劫怒道:“哪儿有这么贱的人!”
管天任之所以这么说,哄季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怕季劫因噎废食,再也不让他出庭。
果然,听了这话的季劫躺到管天任身边,搂住管天任的腰,对他说:“那等你好了,我陪你去气死那个贱人。”
管天任闭上眼,微笑。
季劫看着管天任,眼神复杂。
第65章
管天任在医院住了几天后,拆了线就出院了。他那一下被砸得不轻,伤口小,可造成轻微脑震荡,好几天看东西都是模糊的,一摇头都觉得恶心、想吐。
拆了线后伤口愈合,额前的头发把浅色的疤挡住。医生建议管天任回家静养。
季劫把管天任抱到轮椅上,给他在腿上盖了一条毯子,顺着平坦的路把他推回家了。
管天任穿戴整齐,头上戴着厚厚的棉帽,脖子上是季劫的白红色的格状围巾,挡住他的脸,季劫推着管天任,走的很慢很慢,看上去像是在推自己七八十岁的年迈父亲。
这里离别墅比较近。季劫不会做饭,让他照顾管天任肯定是整天订外卖。但外面的东西究竟干净不干净谁都不知道,还是自己做比较放心。于是季劫决定带着管天任回别墅,让管家父母照顾管天任。
管天任这次受伤,倒是给他无尽忙碌的工作画了一个暂停符。自己的公司,他自然是想休多久休多久,可心里总是不安心。
这种不安心丝毫没被季劫发现,因为管天任一点都不表露出来。
季劫在哪里待着都无所谓,平时都是管天任照顾他,如今有了机会照顾管天任,季劫反而觉得新奇。
季劫整天待在房间里,给管天任读书之类的,喝水都要给他倒好,避免头部活动。
管天任还在关注那个杀了自己公公的案件。
一审的结果是死刑立即执行。
管天任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人保不住。”
“……”季劫看管天任忧心忡忡,问,“为什么?”
“法院怕原告闹呢,你看闹了这么一出,谁敢不听他们的。”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