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回了贵炎伤痕累累的尸体,向何侠复命:「末将去晚了一步,赶到时东林军已全部退走,永霄军全军覆没,贵将军当场战死。」
贵炎的尸身上c-h-a了十几支羽箭,惨不忍睹,纵使没有目睹此战的人也可以猜想战况的惨烈。
「要是听我一言,永霄蔚北两路大军一起攻城,怎么也不至于这种下场…」何侠悲痛地沉默了一会,又怒道:「第一次交战,我云常七路大军就丧了其中之一,叫我怎么和公主交代?来人,带贵常宁!」
贵常宁被五花大绑推进来,他醒来就被又绑又开,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憋了一肚子气,打算儿何侠的时候定要讨回公道。不料一进帅帐,发现帐内乌云密布,众人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空气中飘着一股血腥味,地上摆着一具尸体,穿着染满血尘的云常将军服饰。
等仔细看清楚了,脑子顿时「嗡」一声,懵了。
「贵常宁,你身为云常大将,掌管蔚北军,竟不顾军令,在帐中喝得大醉,贻误援救战机,致使永霄军全军覆没,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何侠示意,亲兵们掏出贵常宁嘴里的粗布。贵常宁看着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侄儿,眼里天旋地转,觉得闪电一道一道劈在自己头上,直着眼睛,喃喃道:「怎么……怎么……」
何侠喝问:「贵常宁,你认不认罪?」
贵常宁浑身震动,猛然抬头:「没有,我没有喝酒,我没有喝酒!我冤枉!」
其它将领亲眼看见他浑身酒气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见他当场抵赖,深觉不齿,眼里都不禁露出不屑。
「你还敢抵赖?如此大过,不杀你,我无颜见公主。来人啊!给我砍了!」
贵常宁看这个阵势,知道不妙,嚷道:「我冤枉,我没有喝酒!我贵家世代为云常重臣,为云常立下赫赫功劳,何侠,你不能杀我!我要到公主面前和你对质!」
「我手持虎符,统率三军,不能杀你?」何侠冷笑,喝道:「来啊,拖出去。」
亲兵们早有准备,上前将绑得粽子似的贵常事拖了出去,不一会,捧上贵常宁怒目迸张的头颅。
有将领问道:「雁林城一战受挫,云常七路大军损了一路。请问驸马爷接下来打算怎样对付东林军?」
「我们不对付东林军。」
「驯马爷的意思是……」
「我们回合城。」
众将领都觉愕然,只有冬灼早知道顺何侠另有计划,垂手站在一旁。脸色如常。
「七路大军损失其一不是由于东林军强大而是因为云常内部党派倾轨内患不去,如何对外兵进兵?」何侠道:「区区一个东林不在我何侠眼里,众位将军都是有大志的人,可愿与我一同,先整顿内政,再领兵出征,纵横天下?」
众人都是聪明人,顿时明白何侠的打算。何侠当驸马时间也不短,贵家处处压制,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何侠势大,要收拾贵家也理所当然。
帐内一阵沉默。
何侠笑道:「没关系,各位将军有话,尽管说出来。」
他一计铲除了贵家在军中的势力,声势大盛,神情显得冷峻傲岸,眼光一扫,人人都觉得有点心悸。
「流血流汗不要紧,我们这些军人就怕闲放着发霉,只要别把我关在城里无所事事,其它的事驸马爷说了算。」祁田斟酌一会,咬咬牙,带头开了口。
他的心思,和其它武将不谋而合。
驸马摆明了是要修理贵家,与他们何干?将军们最怕就是没有仗打,问不到血腥味,贵常青老成持重的偏安政策与军方向来不合,若换了有名将之称的驸马爷主事,对于军队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众人交换一个眼色,当下做了决定,朝何侠拱手,齐声道:「我们都听驸马爷的!」
「好。」何侠矜持地点了点头:「那请各位将军立即拔营,随我返回都城。」
云常,且柔城。
杨柳拂面的季节,但季节与因室无关,从冬到夏,还是四面墙,一扇窗。
铁锁机关声嘀陆响起,从门外走进来的,也还是番麓。
「怎么又不吃饭?」
「不想吃。」桌上干净的饭菜,几乎未曾动过。醉菊坐在床边,低头整理着膝上的衣裳。
番麓顿了顿,轻声道:「不吃就算了。」
他这么轻易放过,醉菊反而惊讶。这男人把她当成了一只猪,每天关在圈里就是不住地喂食,不吃完的话,不知道要惹多少事出来,硬逼着她吃掉饭菜。怎么今天忽然转了x_i,ng子?
「喂……」
番麓站住脚:「怎么?」
醉菊走过去,狐疑地打量他:「出什么事了?」
「与?无关。」这是醉菊向来用来气池的,今天却被番麓拿来反击了。
醉菊被他堵得一愣,哼道:「不问就不问,了不起吗?」回去床边坐着,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裳,一边道:「喂,你就算不敢放我,也让我写一封信给我师傅吧。算我求你,别忘了,我可救过你的命。」
忽然听见匡当一声,醉菊猛然抬头,番麓已经不在了,门又锁了起来,气得醉菊咬牙:「这坏人,总有一天让他被狼吃掉叫好。」
整理了衣裳,醉菊把衣裳迭起来放进柜里。
囚室也不能说一点没变,床单床罩时常换的,都是番麓挑的花色,他眼光还不错。几个月前,番麓搬了衣柜进来。再下来,梳妆台、首饰盒、胭脂水粉渐渐齐了。
垂幔、风铃、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