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看见那个拥有他最爱伴侣的脸的家伙扭曲的笑了，话头一转，“我喜欢从容就义的人类父亲啊。您觉得您还能活个多少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

“然后呢？如果你真的能继续爱他并且让他接受你的同时接受不再年轻了的自己，那又怎么样？”拥有大男孩脸皮的老妖怪嗤笑，“了不起的蝙蝠侠玩死‘韦恩’以后，这回甚至不会再玩死‘霍普’，那又怎么样？”

布鲁斯韦恩定定的直视他看，眼神没有闪避。

“不出一个世纪你寿命到了就跟他说声‘掰掰我滚了你好自为之’？你打算就这样对我爸爸吗。”

那尾音里面已经隐隐透出了血腥味道，康诺格雷森控制不住那股厌弃，把代词咬字咬的太重。不过他等了至少五秒钟依然没有获得回话。

“──好吧。看起来现在你不想跟我谈谈我爸爸可悲孤独的leiserables？”联盟的支援官长收起严肃的表情，那阵布鲁斯韦恩熟悉的轻浮感觉又回来了，“那么好吧，你想知道些什么？”伪青年靠在枕头上摆摆手，戴着一副‘你赶快问完我眼不见为净’的幼稚面具。

──这是一个跟他很像却又不太相像的孩子。

前任军师敛敛眼睛，意识到如果【蝙蝠侠】喜欢把‘理智’放在‘感情’前面，那么【支援官长】就跟【布鲁斯韦恩】一个样子──‘感x_i,ng当家，理x_i,ng滚蛋’。

──这对正义联盟，其实非常危险。

“……我有几件必须确认的事情。”

然而，现在可不是【蝙蝠侠】应该退场，让感情战胜理智的时候。于是黑发男人只是开口直接询问：“我不是重伤，而是死了对吧。”

“是啊，你死的透透彻彻的。”康诺格雷森干脆的过份。如他所料一点没有想要站在‘卡尔艾尔’那边处处为‘蝙蝠侠的苏醒’打马虎眼，看起来为了伤害布鲁斯韦恩任何东西他都可以分分钟坦白出来，“还有什么问题？”

那是一个孩子一般的笑脸，但这让人反感的反差阻止不了这个打从清醒便盘旋在他脑海深处的东西。

“我必须知道为此死了多少人。”

空间一滞。

超人之子很明显征楞了下，好似从未想过眼前的男人会问出这种问题，“……噢，”他瞇起眼睛，过了很久才又接续着说，“噢，我都忘记了。”

“……你是‘顾问’的起源。”

声音里听上去包含了很多东西。因为最初的《联盟顾问》甚至是个结合‘打击犯罪’、‘收集情报’、‘决策规划’外加‘研发分析’的职位，堪称十项全能。长寿生物像是康诺格雷森，活了这么多个世纪，依然不能明白的就是‘过去’的事情──包括正义联盟是怎么创立的、为何创立的、在什么心情之下创立的？以及，为什么超人结识了那么多伙伴认同了那么多朋友，偏偏就要执着于一个寿命短暂的地球人类？遑论显而易见的就是：‘卡尔艾尔’依照历史纪录从来就没有执着于‘刘易斯莱恩’。

“……依我所知，死了一个。”

可是纵使思绪纷乱旋转，康诺格雷森也没有出神太久，“你还记得第一天跟在你四周围的‘亚瑟君’吗？”他很快又嘻皮笑脸的解答起来，“那是我故意安排的──你还过的快乐吗？他可最讨厌你啦！大概是两千年前吧──上一回爸爸脑袋进了水，意图《复活》你的方法没有选好，死掉的就是他母亲呦。”

彷佛看见布鲁斯韦恩眼皮一跳让他很高兴似的，支援官长笑容灿灿烂烂的，好像描述喜事一样详细的补充了：“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那真的是很可怕的经历啊──妈妈尖叫惨死，偶像直接j-i,ng神崩溃什么的？会试图责怪甚至怨恨一个不用负责任的第三者真的非常正常。”

“……j-i,ng神崩溃？”第一任军师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啊，你别误会，爸爸是很坚强的，轻微的被打击也会自己藏起来不让别人担心。只是那一次特别严重，足足三年没有说过一句话。所以暂且让我这么称呼吧？方便区别什么的。”

“……。”

“而且也不是说他会脆弱到因为太过简单的小事就直接崩溃。两千年前那是因为他强迫自己选择了嘛，这比较没有办法。”

“……。”

布鲁斯韦恩没有开口询问‘卡尔艾尔面临了什么选择’，只因为他知道，自己即便没问，眼前这位乍看之下怀着险恶心思的伪青年也会直接讲说。

“我那时候是不在现场啦，不过这不妨碍我知道‘解咒魔法’没选择好，所以诅咒被反弹了。”果不其然，对方皮笑r_ou_不笑的念道。然而就算是分析力一如布鲁斯韦恩强悍，也没也想到些下来的这样一句，“因为在爸爸开始之前，我就知道会失败了。”

在人类男x_i,ng一瞬间晦暗不明的深蓝眼睛底下，康诺格雷森面色不改。

“别误会了，你可不值得我弄脏手。”他冷笑，“我只是看着而已，只是看着。即使知道那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