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迪克格雷森真的哭了。

他看着布鲁斯韦恩分分钟僵硬下来的惊恐表情（还有房间里面的其它成员，立马转头，用眼神谴责军师的有趣发展）感到非常好笑。

不知为何，他就是突然想要实践卡尔艾尔的忠告一回──或者说，迪克格雷森，在来到这栋大宅里面，经历了十一个月又二十五天的糟糕岁月以后，莫名的就是想要，再一次的，试着去了解他的人类父亲──那个与自己一样，自幼便目睹家人死去，因而有些不擅长表达亲情的黑发男人心中。

──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的抱歉！布鲁斯、克拉克、阿尔弗雷德还有马莎n_ain_ai！”所以他认真的说，没注意到自己的坦白几乎要把房屋内四位成年长辈都吓坏了。

“可是我害怕极了！我害怕极了！”这个年仅十三岁的黑发孩子，只是无视掉腿部以及胸腔的疼痛，他一边痛哭失声一边继续道歉：“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真的怕了──”

“──你们每个人都没有回来！！！一开始先是马莎n_ain_ai，克拉克，阿尔弗雷德……然后是你！布鲁斯韦恩！大宅里面空无一人！！！”说到这儿，语气有点歇斯底里。

“你们一直都没有回来！！！！整个城市却全是警报──我联系不上（当时正在会面外星大使，在隔音状态下完全不清楚状况的）克拉克！也一直找不到（拿着猎枪出门，最后在快天亮时跛着脚回来，去迎接逛街的马莎太太的）阿尔弗雷德──”

“我以为你们全不见了！大宅又突然断电──我心里面都是不好的预感──就跟我爸妈死掉的那晚一个样子！！！！”

他浑身颤抖，腿上的绷带因为动作过大而开始渗血。

“我知道自己非常没用──幼稚、愚蠢、不知世事、说话没有轻重──”

他看向他们，渐渐有些语无伦次。视线慌乱的一个又一个短暂切换在他们的脸庞之间，最后，终究是凝固在左手打着石膏的布鲁斯韦恩身上。

“但是，如果──”

“如果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你们就有义务来引导我──”他虚弱说，“因为我有权力去在意你们的安危──你们有义务要告诉我该怎么做，甚至训练我要如何帮助你们──”

声音断断续续，听上去非常脆弱，但又神奇的充满坚持。

“而我会长大的──我会努力的学，我会非常认真的学──”

“而你们也不能够这样对我──你们没有权力──把我一个人孤伶伶的扔在这种地方！！！你们不能够要求我在你们可能遭遇危险的时候，自己却躲在安全的地方什么也不知道那样愚蠢的干等──结果心神不宁了一整个晚上，隔天早晨才收到了高登局长送来的死亡通知证明──连你们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样太残忍了！！！”

……

说完的那一刻里面，他对上了联盟军师的蓝色眼睛。

迪克格雷森在那之中，确确实实的看出来了：一些无法摆脱的痛苦、磨难、幸存者的愧疚，以及永远不会停止的懊悔──那是他能够感同身受的，一种来自于亡者的纠缠──它们会折磨着当年的那个男孩直到他最终死去；它们会让他一辈子与人群，乃至一整个社会格格不入，却又矛盾的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容身之所，一个他可以暂且忘却梦魇的温暖的家。

这就是为什么。

往后的夜翼，现在仍然冲动稚嫩的迪克格雷森，年仅十三岁。

他同时也在父亲的眼睛里面，找到了无法隐藏的焦躁、苦恼，甚至犹豫不决。

即使有更多的东西他没看明白，不过他并不在意。

──因为迪克格雷森眼下，最想要得到手的重要东西，他晓得布鲁斯韦恩，即使现在无法妥协，最终，他也会给他的。

……

于此。

联盟的第二届顾问，在位时间远超过暗夜骑士三倍的谋略继承者，夜翼迪克，正是在生平头一遭‘差点失血而死’过后的第十六天傍晚，五点钟四十分左右。

开始使用‘蝙蝠侠的助手：robin’的称号。

距离他被前任告知：“你有判断，并且执行，是否要除掉卡尔艾尔，也就是迪克格雷森的另外一位非人类父亲的义务”──还剩下五十六年又一百一十三天。

那甚至不是，他与布鲁斯韦恩。

一个不能更加完美并且更加混帐的糟糕父亲，两者之间孽缘的最后终结。

外传09【thief，迪克格雷森，神火之贼】中篇

【本文件档案会在解密后的300分钟内自动销毁。】

……

在加密资料终于被开启的那一剎那，迪克格雷森还以为是自己的脑子进水了。

在位四十三年。

联盟的二代军师，蝙蝠侠的继任者此生，除了看着亲生父母死掉的那天晚上，从来没有如此难以置信过。

──糙x！！！！上一回不还是各种18x的流氓行径记录吗？？？！！

他无比矛盾的想道，眼皮不受控制跳了一下。这是他接手蝙蝠洞以后，第二次破解掉那些（偶然间被扒出来的）嵌入式隐藏文件。

──这个玩笑也太他码该死的大了，布鲁斯韦恩。

即使心里清楚他的氪星父亲克拉克肯特，自从配偶‘宣告死亡’那天，就没再踏入地下室一步，迪克格雷森还是下意识的咬了咬牙，反复确认着对方的地理位置三遍（目前正与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