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卿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用探究的眼神看他,似乎是想从他严肃的表情中找寻出什么端倪。
倒是纪冉看着他们,先冷冷的开了口:“我这里是便利店么?”
——想进来说就进来说,想出去说就出去说?
任由柯冕拉着自己的手,苏槿卿回过身笑着说:“我刚才去他家找不到人,想来他是在你这边,所以就过来了。冒昧了不好意思,毕竟我和他……”
说到这里,暧昧地看了柯冕一眼,轻声道,“已经分开好多年了。”
因为他这句话,柯冕的双眼中有一抹极端复杂的神色掠过,但很快地,就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眼眸里。
纪冉紧紧盯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我不管你们分开多少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家伙,你现在还有空关心我是什么东西?”
苏槿卿这么说着,不着痕迹地挣开柯冕的手,似笑非笑的眼珠子定在纪冉脸上,“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担心一下你自己,你以后到底还有没有可能继续做天师。”
他话音刚落,柯冕紧紧皱了皱眉。
而纪冉,万分狐疑地打量着这个人:“你什么意思?”
“你没有感觉到吗?你的灵力……”
在这一刻无法否认,苏槿卿的声音穿透了他的心,特别是最后这几个字,“一直都没有回来。”
——你的灵力一直都没有回来。
这是苏槿卿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个人就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他不知道后来柯冕经过他身边时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只知道在那之后,柯冕就跟那个人走了。
直到一阵难闻的糊味闯进鼻腔,纪冉才在原地回过神来,他走上去把炉子关掉,发现柯冕早起给他熬的粥现在已经糊了。
但是他真的很饿,他执拗地盯着这锅烧糊的粥,盯了大概有一分钟,最后,拿了个碗把这锅淡褐色的东西舀了半碗出来,又拿了个调羹,就站在那,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每一口都那么难以下咽,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是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他并没有回头,可是舀粥的手顿住了。
因为突然之间,他想起男人刚才在他耳边说的好像是“我马上回来”。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紧接着,张小飞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哎??师父!什么东西烧糊了??”
“铛”地一声,手里的调羹就这么掉回到碗中,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扬起下巴对张小飞说:“吃早餐了么?喝粥吧,我特地给你熬的。”
听他把“特地”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张小飞在心里狠狠抖了抖,一句“不用了师父我吃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听他一字一句地说:“整锅给我喝掉,喝不完的话,扣一个月工资。”
这一瞬间,张小飞简直是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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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冕开着自己的车行驶在路上,而苏槿卿坐在他旁边,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应该开去哪里,没有目的地,只知道现在要带这个人离星湖大厦越远越好。
“这个世界发展得真的很快,我醒了到现在快两个月,还是不大适应,哪里都那么吵,哪里都那么臭,特别是这个机器排出的废气。”
好像朋友聊天似的轻松,苏槿卿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汽车的窗框,如是说。
柯冕只是静静听着,并没有接他的话茬。
这个男人刚刚从极度震惊稍微冷静下来,也更加发现事情的严重x_i,ng。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苏槿卿本是应该恨他入骨,可刚才在纪冉家那寥寥的几句话以及行为举止,都让柯冕隐约感觉到他跟以前不一样。
天师也是凡人,本该几百年前就去世的人,为什么会在几个世纪后的今天再一次出现?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手里紧紧把着方向盘,柯冕问他:“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闻言,苏槿卿偏过头,看隔壁的他英俊的侧脸,低笑着说:“你其实,是想问我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吗?”
苏槿卿这个问题正中靶心,终究,柯冕在沉默了好几秒之后在路边踩下刹车,而后抓住他玩弄倒后镜的手,一双深外严肃地看他:“你发生什么事了?”
看了眼被紧紧握着的手,苏槿卿稍稍一倾身,看进这个男人的眼睛,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把自己关起来了,五百多年。”
他说这句话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说一件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但这件事对柯冕来说显然不是小事,这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男人,在一瞬间狠狠揪紧了眉头,问他:“为什么?”
苏槿卿没回答,而是反握住男人的手,垂下了视线:“我想跟你道歉,祁渊。”
柯冕不明白:“……怎么说?”
气氛一再往诡异的方向走,当再抬起头时,苏槿卿的目光突然变得柔情万分,他的修长手指抚上男人轮廓深刻的脸:“如果我不是明知道有违天理还跟你在一起,当初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那件事的责任本该我们一起担,我当年却完完全全推到你一个人身上,对不起。”
他说得如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