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洛没有理他,苏逸看著他笑:“我真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弱点。”
冯洛抬起头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说:“妈的恶心,还有,写好了。”
冯洛带著盖了苏氏企业鉴定合格公章的绝交信坐著总裁私家车一路飞尘无数地飙车,到了地方,冯洛气势如虹地下车,苏逸在後面看著他和蔼可亲地笑,比了个手势,一脸亲切地说:“我看好你呦~”
冯洛忍下了把他搓骨扬灰鞭尸数百的冲动,一脸坚决完成任务的表情往前走,走到楼下站定了,先运气,气沈丹田,运气一个小周天,再运一个大周天,最後亮开嗓门大喊:“苏陌,你他妈是王八蛋!你是混球!你不是人!我要跟你绝交~!!!”
整个小区瞬间回荡著这样一个声音──绝交~交~交~交~交……冯洛歇了会气,把那封信拿出来,准备大声朗读的时候,突然!锵一声,一个花盆从脑袋旁边擦身而过,绽放破碎在脚边,碎成片片,带动脊背耳侧一片凉意,冯洛僵硬在那里,只见头顶窗户大开,一个穿著围裙的男人挥舞著菜铲面目狰狞地大吼:“你他妈敢给我再说一遍!”
冯洛吓得快哭出来,小声呢喃道:“绝交。”
只听头顶又是砰啷几声,是窗户被关上了,随即啪嚓一声,是开门的声音,再往後是劈里啪啦劈里啪啦一阵穿著拖鞋下楼急促如风林火山的脚步声,只是眨眼,那位楼顶的同志闪亮地站在冯洛面前,冯洛刚想抱头跑,那人哗啦亮出一把厚重的不锈钢菜刀。
苏陌恶狠狠问:“你敢再说一遍?”
冯洛哭著说:“别,兄弟,我没说你是混蛋王八蛋不是人,我没说,是你幻听。”
苏陌说:“不是这些,你刚才的那句。”
冯洛愣愣地说:“我要和你绝交。”
!呛,一把油亮的菜刀抵在他脖子旁边。苏陌磨著牙,咯吱咯吱地磨,说:“你小子……哼哼,敢再说一遍……?”
冯洛抖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开口,苏陌怒发冲冠地问:“为什麽?我哪点对不起你了?”
冯洛摸著头笑,然後把自己的绝交信亮出来读,他说:“你从高中开始压榨我,欺凌我,奴役我,把我当马仔和跑腿,你恋爱的时候我去给你们买汽水,看电影的时候我去排队,买酒吧的时候我去看门,买房子的时候我去刷墙壁,吃火锅的时候我去买萝卜,好好一个民族资本企业家的後代沦落成打杂,颠覆了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我和你苦大仇深似海洋,恩怨重重不共天,我忍了你十年了,泥人也有三分土x_i,ng子,我要跟你绝交。”
冯洛念完了绝交信又把那张破纸折叠好收到裤子里,冯洛抬头看苏陌,一副云淡风轻好聚好散的模样。苏陌吸一口气,终於把菜刀拿下去,他说:“你上次就躲得我远远的,像躲瘟神一样的,生怕我碰了你一下,也是因为这个狗屁的原因?”
冯洛说:“我没有躲你。”苏陌破口骂道:“你敢说你没有!”冯洛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然後几步上前像八爪鱼一样地抱上了手持凶器的苏陌,冯洛厚著脸笑:“我怎麽会不愿意碰你,好歹做过哥们儿啊。”冯洛抱上去,身後不远处停的那辆高级汽车突然喇叭长鸣,冯洛於是很快抽身放手,经过连身体的温度都没来得及传递的短暂拥抱,冯洛一脸心满意足的餍足,笑得畅怀,眼睛却黑如深潭,冯洛对突然安静下来的苏陌重复:“绝交吧。”
苏陌看著他,沈默了很久才说:“你做什麽我从来都不拦著你,从前我们交情如何你扪心自问,要绝交我也不拦著你。”苏陌说著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住,冯洛像是检查视力盯著视力表一样用力地盯著苏陌看,苏陌停在那里又说了一句话才进楼,苏陌说:“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兄弟。”
冯洛在後面几不可闻地笑,一边擦眼睛一边往回走,走到苏逸车前的时候敲了敲车窗,从口袋另一边又掏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苏逸,说:“老板,我心里难受,走走再回去,这东西你回到公司再看,有空找我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苏逸看了他一会,点点头,接过纸关上车窗,把车开走了,踩油门时,那种大功率的引擎大声轰鸣,车子风驰电掣,尾气化作两缕白烟,在逐渐繁华的街头的尽处无处可觅,冯洛看了一会,把手机拿出来,拨了一个尘封很久的号码,很久才通了,冯洛对著电话说:“爸,我决定回来。”
报上所处的地点,按断通话,手机再次震动,艾薇儿的兰花响起,冯洛想起多年前的夜晚,还在上高中的苏陌站在他家院墙外用五音不全的声音哼著这首兰花,听到这首暗号的他就从二楼翻到院子,再越墙而出。
那时的冯洛从墙上跳下来,脚震得生痛,他小声地抱怨:“怎麽回事,出去逛酒吧怎麽搞得跟私奔一样偷偷摸摸的。”
苏陌满不在乎地笑:“不是应该说地下党员秘密接头吗?不过说私奔也行,我是那琴挑的司马,你好歹也算个卓文君。”
冯洛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骂:“你是在笑我对不对,明知道我家里管得严……”
那时的苏陌拍著他的肩膀笑:“生什麽气呢,记得我们说好要办的酒吧吗?到时候我当老板,你当酒保……不是说文君当垆卖酒吗?这差事非你莫属。”
看他多可笑,那时候家教严得连半夜出门都不敢,可家教再严又如何,相思不禁,他依然连出柜都提了出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