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沐懒洋洋靠向舒适宽大的椅背,专注的眼神从头到脚一格格扫描眼前强自镇定的少年:嗯,一身凉下犹显得细高挑的个儿、一张线条柔润的秀气的脸、气质温文内敛、眼神坚韧,总体看上去不错,稍加调教后会更出色。
“你填一个表格吧,新员工必须填的。”凌沐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表格递给他,又不条不紊的给他介绍了行馆的经营x_i,ng质、项目范围、薪资奖罚、基本条规等,末了又似无意的补充:“这些行馆中,只有酒馆可能拿到较多的小费,嗯,大概就这样,还有什么疑问现在就问清楚。”
这个嘴唇噙笑的人也不是什么善类,故意拿出鲜美的毒苹果来诱惑他,若此时他端出白瑾的名号来恳请他将他分配到能拿小费的酒馆去,他不知又如何期待他耍小丑闹笑话,也许此时心里就在想:说你想去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穷得叮当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一步登天。荀子说人x_i,ng本恶;耶和华说人心比万物都诡诈,坏到了极处,贪婪更是污秽的根本,喔呵呵,真有意思不是?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明白,也自认从没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气节,可他有自己的原则,先静之,再思之,五六分把握再做之。自思量着,安乐垂首微扯了扯唇角,边写边轻描淡写告诉他:“嗯。对了,我跟他提过我没有身份证,他说没问题……”
“他是老大,他即便说月亮是方的我也不会有异议,更何况这种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问题。”凌沐似笑非笑的揶揄。
这两人似乎并非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安乐暗想,扫了他一眼又埋头继续写将,不稍片刻,将表格递回给他。
“嗯,字写得真不错,这年头想找个写一手好字的孩子就跟母猪上树一样困难。”凌沐笑盈盈的边看边点头欣赏,确认挑不出什么毛病后把表格放回文件夹内,两手交叠于桌面上,一黑一白辉映着,居然让安乐看得眼直了,脑子里闪过类似的画面,那双手同样白皙,却骨感许多,看上去也……qíng_sè得多。
佛主!安乐几乎想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了,为什么总把“qíng_sè、sè_qíng”这类艳词关联到高贵的牡丹身上呢!
“你还有什么问题?”凌沐掩了个哈欠,蹙眉:又想睡觉了。
“我明天早上过来么?”
“能这样最好不过了,那么你先回去吧,明早我会叫人带你的。”
“谢谢。”
从行馆西侧的外置电梯里走出来后,安乐虚脱般靠在雪白的大理石墙上,闭眼长长吐了口气,暗自庆幸总算是顺利过关了。
静默了半分钟,放松了心情,他走到行馆大门五米外,仔细观察这个即将提供给他劳务和报酬的地方:稍偏于闹市的独栋八层大楼,外观设计的很别致现代,规模也很大,但它走的并非南铃一客那类的奢华路线。它是格调简约又不失大气的,灰蓝主色、r-u白辅色,大面积的用上浅灰蓝色的玻璃和银圆钢管,馆内墙上的饰物多以抽象为主,绿化偶有点缀于角落间,显得极其j-i,ng致,连馆内的员工都一个个男的帅女的美,来到这即使只是坐坐也觉得赏心悦目得很,更何况它内部还有一系列完善的项目设施,应有尽有,
我喜欢这楼。安乐暗道,深深再看一眼,便到马路对面的站牌等车。
今天来这儿的路线是复杂的,住处、医院、行馆都不处一条线上,得先从城环坐车到医院,再从医院——即使不往医院转车也得在其他地方转,而坐地铁是不可能的——转车到行馆,这段路程总共历时过两小时,对明天将在九点钟上早班的他来说有些困难,不过还好,上学时养成的早起习惯没变,他会适应好的。
轻轻勾起唇,淡淡笑意浮上面颊,安乐望着此时比任何时段都显得拥挤的路面上的车流,自我解嘲:现在算是上班族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成有车族、有房族……
公车戛然而至,打断了他的白日梦,从口袋摸出可怜巴巴的两块钱,跟在人群后鱼贯而入,抓紧扶手接踵比肩的闻着人们身上散发出的各类体味、汗s_ao味,忍住翻涌的胃酸轻轻呼吸,颠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得以在林海医院门口下车,买了份粥和快餐快步上住院部。
601号病房的门开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孩子特有的清脆的笑声让安乐心情愉悦了起来。
小家伙的腿伤很严重,林末说日后即使做了复健也不可能恢复得跟以前一样,也就是说他以后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平稳的长时间的跑步、并且还可能会轻微跛脚——当然,林医生会尽力不让这种情况出现的。
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安宁,安乐气急,非常害怕从那张小脸上看痛苦和绝望,可他错了,小家伙笑盈盈的勾住他的手臂,轻声安慰他:我不在乎这个,不跑步还可以走路,我以后还能跟在哥哥身边,没什么的。就这么一句话,让安乐的眼泪瞬间就漱漱掉落下来,心酸又心痛。这个瘦弱的小家伙,幸好林末说他的血液没什么大问题,身体也勉强算健康。
进门,坐在床边的林末转过头笑问:“事情办好了?”
“嗯,”安乐把东西放置桌面上,附身在小家伙比以前更加尖细的小脸上狠亲了一记,笑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末叔叔给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