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某个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此时的情况,我怎么能……手臂终于积蓄足够的力量推开他,愤怒地斥责:“陈安,我还没滥到跟男人都行的地步。”
我们如同两只刚打完架的野兽,粗喘着瞪视着对方。我一直注意到陈安的眼神非常直接,有着几乎单纯天真的坦率,赤裸裸地透露出自己的yù_wàng,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他要什么。我当然知道像他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市侩分子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眼神,但这神奇的光芒就是在他那深邃的双眸中不时闪现。我有时忍不住想,面对谈判桌上的对手,面对大床上的销魂美人,你是否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抑或是——单单对我?
“梁纪业,你这么说我会不高兴。”陈安居然一本正经地开口。
“你有病啊!”我管你高兴不高兴,总之别来搞我。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我知道你刚刚感觉不错。”他在身后对我说道。
我应该回去给他一拳,但我选择不理睬他径直走出他的办公室,我现在非常急切地想要离开陈安所在的场所。
身处在巨大的名利场上,谁都不能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有多么多么的洁身自好,这个圈子有它自身的法则,每个人都要遵守,然后在这些法则的缝隙中找寻自己的位置。我不否认自己与很多女人发生过直白而短暂关系,然而在我心底总是一条隐性的界限,任何人都不能逾越它。
我下决心维护自己的这条原则。
于是再次见到陈安时,尽管他的态度已经恢复正常,并没有逾越的动作和言语,我仍然在正事结束之后主动提起了那个敏感的话题。
“陈安,我想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对你的态度问题。”
“你要中止合作?”他的表情看起来对此丝毫不担心,“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跟这无关。”我看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
“不,我不知道。”他很快回答。
“不要再试图接近我。”我开诚布公。
“这是你的想法,而我有我的打算,我们不能为彼此做决定。”
“什么意思?”我不放松地紧逼他。
“我要对我的情绪负责,我对你很感兴趣。”
我没有理会他的无聊言辞:“不要试图在除工作之外的其他方面跟我发生什么,因为那不可实现,而且也有利于我们未来的合作。”
“你不要急着筑起防护,我还并没有对你怎么样不是吗?”他的表情很无辜,“至少要看看以后的情势发展,我想我会很期待。”
总之,这次对话除了让我的心情更加烦乱之外,没有对我想改变的现状给予一点帮助。
唯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无论在私人问题上陈安的处理有多么不能接受,但对于合作的事情始终严格认真,他对待工作他很有热情,仿佛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散发出来。不得不说他的积极多少影响了我,不知不觉中我在行宇身上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远远超过了预想,他总是能够将本应严肃谨慎的商业谈判改造成气氛热烈的讨论会,在一些合作的关键点上,他会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并且要求你也如实说出自己的,然后讨论,最终敲定。有一次我们甚至争论起来互不相让,而起因是为了某个实务上的操作,而不是双方利益的冲突。景天在一旁看到呆掉,好半天才找到空子插嘴,而那时我和陈安已经取得共识。
每天下班之前我都会同利华(我的另一位秘书)敲定明天的行程,行宇的步步紧逼让我也更加审慎。由于很多时间给了行宇,我的时间表前所未有的紧凑,不过我并不觉得特别辛苦。
在多次的接触中,我终于知道了陈安成功的“奥秘”——思想活跃,所以总是有新鲜的想法,行事却相当严谨,不允许自己出一点纰漏。这个男人如同一只猎豹,随时准备着攻击,爆发力惊人,是标准的行动派而且行动力让人叹为观止。他能够一边保持最佳的平衡状态,一边找到一个爆破点,出其不意达到最佳同时也是最轰动的效果。
陈安通常一个人出现,有时是和尹同程一起。在谈论的过程中,他们时常有眼神的交汇,两个人默契十足。显而易见尹同程是个跟陈安完全性格相反的人,他相当的沉默寡言,有时整个下午的讨论中他甚至一言不发,只是偶尔在陈安的耳边低语几句。
我意识到尹同程对于陈安如同莫景天之于我,是亲密的伙伴关系。尹同程的名声我有所耳闻,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让这样一个人对自己忠心耿耿并不容易,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和魅力才能凝聚住他。我也始终认为真正的男人必然是有着十足人格魅力的人,不仅是靠外表壮硕的体魄,而是靠内心的巨大能量和为人做事的自我风格。与陈安相识的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我也认识到这个男人是个个中极品。
而当我和陈安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就常常见缝插针地闲扯些别的,他的思维相当跳跃而且通常不知所云。
比如他曾经突然发出感慨:“人真的是奇怪的生物,以为自己明确了,但却又有什么突然袭来,颠覆掉你对自己的想法,就好像陷阱。这个世界的奇遇真是不出不在!”
再比如他会这样问我:“以前有人说过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还不怎么相信,但现在……梁纪业,是不是对于你来说,你从来不会去追求那些你几乎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不会放任自己某些突如其来的莫名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