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具找来,她边往桌上摆,边使唤林森柏接些热水,烫杯用,“丫头,生意场上碰到文旧颜的话,最好闪着点走。”
林森柏小心翼翼地端着满壶滚水走过来,“为啥?她又不是老虎。”
师烨裳拍拍林森柏弓着的背,监督她一点点将水倒进茶盅,“老虎…老虎到她手里也就是被扒皮吃r_ou_的货,你别看她商场规矩一样不乱,那是因为她主营不赚明面钱。当初张蕴兮之所以能那么快掌了张家权势,很大程度上仰仗她的帮忙,从她今年给国代定的目标,看得出,她这着只是被去年国代的业绩弄恼了,想借我来替国代掏张家个洞而已,并不是想拆墙,她这么大的面子,我要不买,不单是我有危险,就连张家可能也要麻烦,”她用力按下林森柏猛然直起的身子,逼她继续洗茶,“总而言之,我的命,我的钱,你的命,你的钱,咱都各自惜着点吧。”
“听你这么说,”林森柏沮丧地叹了口气,往闻杯里分茶,“我林森柏真是白叫人冤枉了那么久,原来黑商都是在学雷锋做好事的时候黑,哪像我,好容易黑一次你爸,就让你给逮住了。你说咱两就差了两岁,你咋就成天活得像个老妖怪似的呢?别人算计你,你还得算计算计别人到底算计了你多少,然后再算计算计应该算计多少回去才能平衡了别人的算计,累不累啊?”
饮杯盖上闻杯,翻手倒换了茶器,师烨裳揭开闻杯放在鼻子前嗅嗅,觉得这轮的秋茶味道有点薄,但也还算勉强,想起汪顾说的“相当凑合”,嘴角不由染了笑,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稍微轻松一些,喝干饮杯中的茶,将杯子递给林森柏,做了再来一杯的手势,笑看平时张扬跋扈的暴发户给自己斟茶的笨拙样子。
“你颠倒是非的功夫越来越了得了嘛,说得自己那么善良,怎么前段我还听说你恶意联市抗价害人家中鼎那块地二次流标?怎么我在报纸上看到源通又被法院发请帖了?怎么不直接丢个一两百万给华端竹?别告诉我你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打官司多少钱都花了,干嘛委屈自己住那种得去公众浴室洗澡的地方。”
师烨裳一语中的,气得林森柏一个抬眼,直用目光杀她,金中带青的茶汤也被她倒得溢出闻杯。
“师烨裳,你个欠揍又欠推的家伙,你不那么一针见血死不了的!你以为我不想直接丢张空白支票给她呀?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撺掇她家邻居老n_ain_ai去问她,到底她要多少钱才肯搬,你猜她说啥?”
“说啥?”师烨裳兴致很好地品着茶,眯着眼观摩林森柏那个招牌式抱头跺脚的动作。
“她说,除非外婆让卖,否则多少钱也不卖。我coow!她外婆都已经去世一大堆年了,你让我去请神棍招魂啊!?”
林森柏真觉得自己快成大圣人了,那本来是个城中村改造项目,她完全可以在最后申请强制执行,只不过她这几年强硬惯了,春节被父母劝说应该怀柔,所以她才可怜兮兮地把自己逼到了这一步。
谁想去给小朋友不辞劳苦地做饭啊!
谁想去过那种只能去公共浴室洗澡的日子啊!
谁想睡那张硬到能把石头都硌出窟窿来的古董木板床啊!
谁想和那个只知道往饭菜里撒盐却不知道沾酱油也能很咸的小屁孩吃一桌菜啊!
你以为我想啊!
“她动辄把外婆挂嘴上,完全是为外婆活着,我劝是不劝?劝了不道德,不劝不现实,师烨裳~~~我命好苦~~~”林森柏突然苦脸,过敏x_i,ng鼻炎引出的鼻涕直往师烨裳宽大的袖口而去。
师烨裳一身丝绸的衣服本就怕那些个滑腻腻的东西,一见她又来这招,赶紧躲向一旁,“她不是成绩很好很上进很喜欢读书吗?你商场打滚那么久了,怎么不知道投其所好这个道理呢?”
林森柏也没真心去逮师烨裳,一瞧师烨裳已经逃离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便盘腿坐回地毯上,端起茶杯,警惕地看着她,抽抽鼻子,犬齿交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让我为了她专门建个什么弱势学龄儿童基金会吧?”暂时办不到。等什么时候源通变成微软再说。
师烨裳饶过茶几,也盘腿坐下,搭着她的肩,靠着她的头,将拳头握到她眼前,一二三地竖起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条路,一是拿张交流学生的表格让她填,以她的学分积点,应该没问题,只怕年纪太小,交流学校没有名额而已。二,趁我在霍氏,寻个借口把她丢给文旧颜,安姿再过一个月就得出国受训,她只比安姿大几岁,我向文旧颜申请个陪训名额应该不难。三,你亏一点,□呗,反正你长得那么好,我都忍不住对你下手,小鬼再长大一点,肯定也不会放过你。”
林森柏缩起脖子,无可置信地瞧着近在咫尺的师烨裳,“她想当老师呀,你把她丢出国,丢给我,丢给文旧颜干嘛?想搞出个比文旧颜还黑的j,i,an商来找我寻仇吗?再说,就算她人走了,房契地契也不会交给我呀,我可不干那种利人损己的事。”
“傻不傻啊你,她是未成年,未归入孤养福利范围的未成年,所以肯定还有别的法理监护人活着,你找到那人,稍微周折一下不就得了?她随身带着房契地契又不会增值,凭你巧舌如簧,还说不动她?”师烨裳故意去逗林森柏,虽然明知她做不出这样的事,但就是喜欢看她为难时瘪嘴皱眉的样子。
果真,林森柏一听就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