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商应容的班已经加完,两人上了回家的车。
关凌以为商应容有话会等到回家再说,哪想,老马的车才开到半路,商总就冷冷地开了口:“你以前不是跟我同一个理疗师?”
关凌闭嘴,不想说真话。
他能说他觉得那些理疗师没老医生合适他本人,所以才不经常去的吗?
再说了,以前商应容也没管过这些,以前他也提起一次,但商应容只是不耐烦地回答他很满意他的理疗师,看来他现在是忘了。
而他现在无论怎麽说,商应容都认定了他不把好医生也给他治疗的结果了,怎麽说都会是错,关凌干脆闭嘴,免得在车上当著司机的面又吵起来。
“你一直在他那治疗,怎麽不跟我说?”商应容脸色难看地看著关凌说,“他行医都四十多年了,比那些人要强了不知多少,我脖子疼得要命也没叫他过来帮过我。”
说完,他脸色更难看了,看著关凌依旧冷冷地说:“我看你以前说的都是骗我的,什麽什麽最好的都给了我……”
说到这,他的脸扭开了,看著窗外,不再发出一语。
关凌正视著前方,漠然地坐著。
每天商应容都要找出事,要挑事,没茬他也要找出茬,在前几次还会反唇相讥的关凌现在干脆要理不理。
他要是傻得什麽事都商应容认真计较,这还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他就得先被商应容烦躁死。
反正都不能再如他的愿了,关凌刻薄地想,他最好趁早习惯,习惯我不会再像要过去那样对他千依百顺。
要是习惯不了,他把他自己给气死了也好。
反正条款里也写明白了,他要是死了,自己有权接收他一半的遗产。
所以,指望著商应容死了干脆一了百了的关凌根本不理会现在扭过头看著外面怒气冲天的商应容。
而商应容在下车进家门前发生关凌也没示弱的时候,这下,暴躁的狂龙彻底发飙了:“开个门都这麽慢,要你干什麽?你还能干什麽?”
第四十六章
按密码开门的关凌手顿住了,当著商应容的面,闭著眼睛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把狂怒硬生生地全部忍下,放下按密码的手,转头直视著商应容黑黝黝的眼睛,非常平静地问这个永远都学不会尊重他的人:“你是想让我开门呢,还是今晚我回我住处去住?”
他尽可能地让自己口气温和,让它听起来是询问,而不是挑畔。
商应容回看著他,然後转过了脸。
关凌没再说什麽,开了门。
只是他没有先上楼,而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疲惫至极。
当他抬起头,看到商应容居然还站在客厅,就在他不远处时,看著那张曾深爱的脸,他突然心软了一下,摇头苦笑了一声,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商应容走了进来,坐下。
“你说我能干什麽?”关凌说出话,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哑了,他清了清喉咙,继续说:“你说我还能干什麽?照顾你这麽多年,以前在照顾你,以後还是会照顾你,我还能干什麽?”
他看著商应容,看到商应容沈下脸,要开口的时候他打断了他,他伸出手,拉过商应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平静地说:“我腰疼,整个人都动不了的时候,你有想过为我做点什麽吗?”
“那是你……”商应容本来想说出“那是你没自己说”的话,但在关凌的视线下,他闭了嘴,有些说不下去。
“现在我们的问题是,是你能为我做什麽。如果没有那几条让你遵守的条款,你又能为我做什麽?我要是觉得你什麽都不好,我又何必跟你过一辈子,”关凌说著松开了商应容的手,自己躺在了背椅上,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我能跟你耗一年,耗两年,可哪能耗十年二十年,那时候,我怕是真给你折磨死了,我就爱了你这一场,怎麽就跟背了一辈子还不清的债似的。”
“我……”商应容说出一字後,皱起了眉,眼睛偷偷地看了关凌一眼後,然後干脆直视他:“那你想让我怎麽样?”
关凌的软言软语又换来这近乎孩子气的话,明明不想伤心,但内心还是一片苦涩。
这男人啊,如果他不给陈溪米最後一笔钱了结都会对他的处理方式有异议的男人啊,他能想到他喜欢的那些被他铺平道路的人以後的生活,却从来不想想,他能对他主动有一点点温柔和善意。
到底是不爱,所以才这麽不经心。
“没想怎麽样,”没有力气的关凌脑袋一片麻木,只剩本能地应付商应容,“只是如果我做得不好,不要在外面当著别人的面发脾气,回家再跟我说,我们已经活在流言蜚语里了,不要再给别人更多的话柄,低调点好。”
他就算是敷衍,也敷衍得像模像样,一点也没怀疑他的商应容听了冷冷地笑了一声,说:“你也知道你在外面丢人现眼?”
他说著站了起来,朝关凌很是大度地说:“你要是知道分寸,我自然不会拿你怎麽样。”
以为得了道歉,尽管不是直接但还是从侧面得到道歉的商应容不再浪费时间,转过背往楼上走去,同时嘴里还不耐烦地喊:“快点上来放洗澡水……”
关凌看著他的背影,笑得很模糊。
他心底的悲伤与心力交瘁,一齐携手,在这刻,差点把他给淹没溺毙。
商应容是有多不想爱他,才会在他说出示弱到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