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冷静?」楚奚恨恨地盯着床上只剩下一口气的老人,「为什么你不问问这些年来这个披着人皮的qín_shòu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勾当!他害死的不只是自己的儿子,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他早就该下地狱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血亲,你的亲爷爷,这么说他似乎不太妥当。」高一鸣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一向不苟于言语的整面庞上露出了一丝嘲讽似的笑容,「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楚培基先生还是楚氏的董事长,你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如果你现在杀了他,不但是谋杀犯,还是谋杀自己亲祖父的特级谋杀犯。好了,楚奚,你爷爷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你为什么不耐心一点,等着自然规律发挥它的效力呢?」
所有的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那个西装笔挺,道貌岸然的知名律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楚培基发出「呵呵」的声音,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高一鸣冶冷地看着他,然后把楚奚拉到楚培基的床前,对他说:「楚先生,我相信你有一些话想要对楚奚说,他现在已经气冲冲地杀到了,你想说什么就趁着他还没动手的时候快点说吧。」
「他……是谁?」楚培基混浊的眼睛突然露出一光采,苍老的手抓住了楚奚,「他叫什么……他叫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才让人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吗?」楚奚努力控制着自己,看着眼前有如风中残烛一样的老人,他曾是那么地恨他,又是那么地怕他。
「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他的名字!」楚培基的眼窝里突然流出了一滴眼泪,这个情景让楚奚和高一鸣都觉得十分怪异。
「他快死了,你就说吧。」高一鸣推了推楚奚。
「苏谨,他叫苏谨!」虽然百般不愿,楚奚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苏……谨……」楚培基松开了手,目光变得很遥远。「我该想到的,他跟晓苒是那么像……我早该想到的……」
「对不起……对不起……」声音渐渐低微,楚培基大睁着眼睛,临死前一直念苦「对不起」这三个字。没有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不起谁。楚奚也不知道。看着楚培基死不暝目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自脚底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好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又好象,有什么事情随着他永远地销散了。
楚培基的葬礼办得隆重而热闹,唯一让人感到困惑的是,身为楚氏唯一承继人的楚奚自始至终也没有出席他爷爷的葬礼。坊间有种种猜测,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猜到楚奚现在在想些什么。
高一鸣的律师楼里,正接待着一位大客户。翘着二郎腿,高一鸣大律师悠哉地翻着手上的卷宗。楚奚头发散乱,衣服皱巴巴的,长出青色胡渣的下巴抵在自己的手上,表情凶恶地看着高一鸣。
「我都说了我不知情,死者已矣,你怎么还是这么穷追猛打的?」高一鸣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无奈地说。
「我才不会相信!」楚奚低声吼叫着,「你当楚氏的专属律师已经超过十五年,又是跟叔叔一起长大,是我爷爷出钱供你一直到你拿到律师资格,高叔,你怎么可能会对楚家的事一无所知?」
高一鸣的嘴角动了一下,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二十几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清楚?反正楚培基已经死了,你追究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你只要好好地经营楚氏就可以了,其它的问题我会替你解决。」
「谁说没有意义!」楚奚站起身,在高一鸣的办公室袅烦躁地来回走动。「爷爷把一半产业留给一个叫苏晓苒的女人,可她是谁?我为什么从来也不知道?爷爷的遗嘱里为什么没有叔叔的名字?就算叔叔有病,他也是合法的遗产继承人不是吗?还有苏谨,为什么爷爷临死前这么在意他?还说他跟苏晓苒长得像?苏谨,苏谨也不见了!」楚奚抓着自己的头发再次陷入癫狂的状态。
「天生用不着楚培基的遗产!」高一鸣手中的铅笔「啪」地一声折成了两断,「没有他,天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高叔?」惊讶地看着高一鸣,记忆中,一向冷冰冰的高一鸣从来没有过情绪失控的纪录。
「我没事!」高一鸣把手中断掉的笔扔到桌上。
「我知道,因为你找不到苏谨所以现在处于暴走的边缘。不过我劝你一句,你找到苏谨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你还是尽快把他给忘了吧!」
「你还说你不知道?!」楚奚一把揪住高一鸣的衣领,「你一定知道对不对?你一定知道的!快点告诉我一切,不然我真的会对你不客气!」
甩开楚奚的手,高一鸣冶笑了一声。
「楚奚,要不是因为天生从小就宠你,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放肆地在我的办公室里撒野吗?忘记苏谨对你只有好处,当然,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不会介意让你再受点刺激。毕竟这是你自找的,不能算我辜负天生的托付。」
「你说,你说啊!」楚奚红着眼睛看高一鸣轻松地坐回他的高背转椅。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小情人苏谨应该是苏晓苒的儿子。」高一鸣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下巴上。「至于为什么楚培基会把自己一半的产业送给苏晓苒……楚奚,不如你来猜猜看?」
「高一鸣,你少卖开子了,我没工夫做无聊的猜谜功课!」
高一鸣看着楚奚,眼中突然流露出一丝怜悯。
「苏晓苒是楚家女佣的女儿,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