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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炎等在城外,等了良久,见城门里出来了人,本以为是君侯,不想竟是乔家来传话的人,恭敬行礼,说君侯今夜留于乔家过夜,让他们都入城,至驿舍歇息。
雷炎等人一路风尘仆仆,本也渴睡,只是君侯之命,自是要遵的,本也做好了连夜上路的准备,忽听得这个消息,全都欣喜,一行人便呼啦啦地入城去了驿舍落脚不提。
当晚,乔平设酒席邀魏劭对酌。魏劭起先推脱,终究还是辞不去老丈人热情,渐渐也放开了,一杯杯水酒下肚。
小乔将睡着的女儿安置好,去看了如今已经三岁的鲤儿,和丁夫人大乔叙别情,戌时,回到自己的闺房,魏劭还没回。
想到他和父亲对酌,似也一个多时辰了,父亲有目疾,其实并不合适多吃酒,不放心,便寻去两人对酌的那间凉舍,一过去,才发现两个男人竟都醉了。
听到父亲在那里说道:“……我家蛮蛮,非我自夸,貌美聪慧,少有人能及,才十岁出头,往我家来问亲的人便要将门槛踏破……”
魏劭“砰”的放下手里的酒盏:“谁敢与我抢?!”
小乔赶紧上去打断了,对乔平道:“父亲你醉了,去歇息吧。”唤人将他送回房去。
乔平今日终于见到了魏劭,见他亲自送女儿回乔家,又叫了自己“岳父”,可见之前两家芥蒂,确实应消除殆尽,心情前所未有地畅快,酒难免一杯杯地下肚,喝到此时,确实有些醉了,听到女儿找来的声音,哈哈大笑,也不再坚持,被人扶起来送走了。
魏劭似也醉的厉害,看到小乔过来,站起身便晃了一下,小乔一把扶住了他,觉他身体沉重,怕自己被他压倒了,忙唤了个仆妇一道搀扶。
终于到了房门前,架着他跌跌撞撞地到了床前,一松手,魏劭便“咕咚”一声,倒在了床上。
第157章
魏劭不知自己怎如此快便醉倒了。
今晚之前,他更无从得知,原来东郡乔家的那道门槛,并非如自己从前所想的那样此生都将不可能跨越,那一声“岳父”,一旦叫出了口,也并非是那么的难以启齿。
一切发生的事,都是如此理所当然。
当他被小乔搀扶着进了屋,倒在身下那张软绵绵的床上,心里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此刻身处的这间屋,便是小乔嫁给他之前一直居住的闺房,她从前那些他无从得以接近的少女时代的光y-in便是在这间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屋里渡过的,他感到了深深的陶醉。
他闭着眼睛,朦朦胧胧,耳畔仿佛听到了她和春娘低声说话的声音,又感觉到她坐在了自己的身畔,用温热s-hi巾替他擦拭着脸面和掌心。
这种感觉,让他分外的心安。
仿佛一个一直背负重担踽踽独行道上的行者,就在今晚,他终于抵达了终点,虽满身尘埃,疲倦不已,但在终点之处,却有了她的等待和陪伴。
自那日起忽然得知她要回东郡后便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令他感到寝食难安的那种仿佛就要被她抛弃了的不安之感,在这一刻,忽然彻底地离他而去了。
他心中感到无比的安定和饱足,四肢百骸,里里外外,彻底地放松了下来,立刻便睡了过去。
次日,魏劭睡到辰末,才终于醒酒。
他睁开眼睛,一顶银红软罗锦帐印入眼帘,帐幔半垂,金钩下悬着一双紫色鱼形香囊,囊中散发淡香,和靠窗案几上那只白瓷瓶里c-h-a着的一束紫菊暗相呼应。
他慢慢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打量她闺房里的雅致摆设,随后起身开门,便有等在外的春娘带着仆妇进来服侍他起身。
“女君呢?”魏劭问。
“今日天色好,小女君屋里关不住,女君带她在园里玩。婢这便去唤女君?”
魏劭叫她不必,自己慢慢地寻了过去,转过游廊,隐隐便听到一阵笑声随风传了过来。
他停在一面花窗洞前,透过镂空了的花窗,看到小乔和昨夜到门外迎自己的那个年岁比她略大了些的年轻妇人并肩坐于花y-in下,脚前摊了一张地垫,腓腓爬在上头,对面坐了个看起来三两岁大的男童,近旁围了四五个仆妇。
魏劭知那年轻妇人,应便是她的阿姐大乔了。他看到小乔和她靠的很近,状极亲昵,两人似在喁喁低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笑的软倒在了大乔身上,小女儿情态跃然入目。
阳光从花y-in的缝隙里筛了下来,星星点点地落在小乔的颜面和身上,她的双眸闪亮,笑的声若银铃,面靥如花。有那么一瞬间,魏劭似在她的笑颜里捕捉到了一丝只有腓腓笑起来时才会有的那种叫人听了便不由自主想要随她而笑的无忧无虑之感。
她留他身边好几年了,他品味过她的如水温柔和善解人意,让他感到十分的喜欢,但竟直到此刻,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也能笑得如此活泼,带着小女儿的烂漫情态。
魏劭便停在窗后,默默地望着她,未再靠近。
……
晌饭毕,雷炎等人便来了,于乔府外等候。
魏劭也预备动身。
小乔送他出门,最后停在了照壁侧。魏劭抱着腓腓,亲了她面颊好几口,依依不舍。
小乔笑道:“夫君不必多牵挂,我会照顾好腓腓的。”
魏劭注目着女儿,目光温柔无限,最后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将她交给了春娘,目光随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