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扔了他舍不得,而是这人好歹也是自己一手救回来的,路上拣个东西,治好一条猫一只狗也会有感情,更何况人?
游淼看着李治烽,又想到一件事,倒是不知道这犬戎奴对自己有没有感情?应该也是有的罢,不然也不会说让他活他就活让他死就死那句话了。
但有时候,说的和做的,又是另一回事。
游德祐干瞪眼,说:“喂!”
游淼回过神,嘿嘿笑,游德祐已不吃他这套,提起中气,正待再吼他时,游淼先一句堵住了堂叔的嘴。
游淼:“要么这样?叔我正和李延闹别扭呢,过几天等他上门找我,我再把这厮送回去?”
李治烽听到这话,微微抬头,看了游淼一眼。
游德祐说:“你尽快!给我尽快!”
游淼连声说好好好,又踢了李治烽一脚,让他跟着自己出去,夫人忙道:“淼子,你别再把这人放房里了,免得被他报复……”
“行行行。”游淼说:“我心里有数的,婶娘。”
当日回去,管家便过来盯着,让李治烽住到柴房里去,游淼自知不能再胡闹了,只得让他先搬过去,管家打发了李治烽一卷破铺盖,要给柴房上锁,游淼却怒了,喝道:“做什么?”
管家忙道:“老爷吩咐的,怕他闹事。”
游淼:“我把他放房里十天半个月的他都没对我做什么!你还怕他闹事?”
管家:“这这这……少爷,这是老爷吩咐的……”
游淼不干了:“我在他身上花了二百五十两银子呢!他还得伺候我,把他关起来,你倒是赔我啊!”
管家犹豫片刻,说:“要不这样?钥匙交给少爷?”
游淼道:“拿来吧。”
管家把门锁上,游淼接过钥匙,当着管家的面,又把门开了,管家只得悻悻走了。游淼朝柴房里看了一眼,李治烽抱膝在墙边靠着,抬眼看他。
游淼走了,一连数日里,李治烽还是一切照常,只是住在后院柴房里,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坐在游淼房外,等他睡醒开门,便进去伺候游淼。
丫鬟小厮们对这新来的指指点点,但李治烽不与任何人说话,小妾对这伟岸的男子表示了钦佩,夫人则认为李治烽不过是在表忠心。
又过数日,游淼身上剩下几十两银子,出门去找李延,问犬戎奴的事,是非曲直,他总得搞个清楚,才好决定怎么处置这家伙。
那天游淼与李延坐着听戏时,游淼便开口问他。
游淼:“哎。”
李延瞥了他一眼,游淼搂着他,凑他耳朵上亲热地说:“问你个事,那犬戎奴……”
李延:“他给你开过苞了?”
游淼:“没有没有……你说的这啥?啊!你被他开过苞了?哈哈哈……”
游淼指着李延一通笑,李延勃然大怒道:“再他妈瞎说瞎嚼,小爷割你舌头!”
游淼示意言归正传,又问:“犬戎奴这玩意……京城不让养?”
李延:“你说是我给你的就成,明着都说不让养,小爷还怕了刑部那群狗腿子了?”
游淼说:“为嘛不让养?”
李延不以为然道:“国仇家恨呗,不然哪来这么多破规矩。”
游淼又问:“有这么严重?”
李延:“你们南方人都不知道……”
正好戏台上在演昭君出塞,李延便给游淼解释犬戎奴为什么养不得,原来大启国一直有边疆之患,百年前与胡狄签了文书,双方相安无事了数十年,然而十年前,北疆胡族渐渐崛起,并时不时地有小股战乱sa-o扰边境之事。
当年犬戎、鲜卑、羯、羌、氐五族结为联盟,频频侵犯大启,掘月山一战,大启国败退,边境七城惨遭夷狄血洗,埋下了汉人与胡人间的血海深仇。双方对峙多年,互有胜败。
后来犬戎王身死,数名王子为王位争夺不休,战火被一再扩大,波及各胡族,汉人趁势再度兵发掘y-in山,一场血战后,犬戎人退回塞外,元气大伤的同时也逐渐衰落,失去胡人部落的领导地位。
当年大战后掳回的战俘被运到京城,传闻犬戎王幼子不知下落,长子则继承了王位,也未来要战俘,于是这批犬戎人有的被收押,有的则被发配作役,有的被卖进了教坊司。犬戎人个个都是作战的好手,能以一当百,掳回来时便都喂下了断筋散,令他们浑身无力,只得任人鱼rou。
游淼听得一愣一愣的。
李延又解释道:“那家伙要是有武功,第一个就是杀了咱们,你信不?他们犬戎见了咱们汉人,连话都不说就要开打,犬戎人ji-anyi-n 咱们的女人,汉人又屠他们的村子,不是几句话能招得拢的。”
游淼半信半疑,不过想想也是,随便是个人,被李延折磨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肯定要杀他报仇。
“那你怎么也不……”游淼试探着说:“来个稳妥点的办法?”
李延道:“所以小爷要杀了他啊!这不是被你要去了吗?”
游淼没辙了,只是讪讪地笑。
“嘿嘿嘿。”游淼道:“我这不是不知道嘛!”
李延:“本想带回家玩玩,那厮又倔得很……罢了罢了,你悠着点儿,玩几天就杀了他吧,不过是一刀的事,下不了手,遣他回来,我帮你杀了也成。”
游淼听了这么一番话,心里又有些七上八下。正看戏看得兴起时,家丁又来叫人,说流州清城郡老爷的信来了,游淼心里咯噔一响,忙和李延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