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这点的连纵停下脚步,却在下一秒又步态轻松地带着顾放往前走。
顾放一边努力适应他肩膀上搭着的手臂,一边问连纵:“不要紧吗?万一出事怎么办?”
“没事,有人跟着呢。”连纵却不着急,只因为他没有收到暗卫的报告,所以他可以确定连横现在很安全。
顾放点点头,也不再计较这些了。
这时,他突然听到连纵问他:“你有兴趣猜个灯谜吗?”
顾放摇摇头,他虽然现在在跟着开元帝学习。但是灯谜这一件事物显然就不属于这个范围。
连纵笑笑。他也不管顾放有没有听,他开始给顾放念起灯谜来:
“身自端方,体自坚硬。
虽不能言,有言必应。
打一用物。”①
“是砚台吧。”顾放盯着连纵的脸看了好久,才慢悠悠地说出谜底。
“确实是砚台。”连纵扩大了嘴边的笑容,然后指着另一个灯谜道:“再看看这个。”
“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
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
打一玩物。”②
顾放平时略显清冷的声音在此时也被染上了一点烟火色。
连纵看着顾放被花灯照亮的眼眸,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直到顾放等了很久有没有听到连纵的回应,疑惑地看向连纵,连纵才摸着鼻子低低地咳了一声。
“唔,是爆竹吧。”连纵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出了他心底的答案。
“我想也是爆竹。”顾放眉眼舒展。
“走,我们再到前头去看看。”连纵似乎来了兴致,他带着顾放就往前走去。
顾放被他带得脚下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一抬头就看到连纵俊朗的厕颜。
他突然想,要是时光停止在这一刻,他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不过顾放也是想想而已。他嘲笑自己瞬间的感xi-ng,然后晃晃脑袋,把这些杂乱的心思抛到脑后。
他们一路走着,将看到的灯谜都猜了出来。顾放也在心里记下了几个灯谜,准备回去之后说给开元帝他们听。
老祖宗们虽然在皇宫中也可以看到花灯,但是他们可体会不到其中真正的热闹和乐趣。
顾放想着,等他回到了国师塔,和开元帝他们一起猜灯谜,也是一种享受了。只可惜的是国师塔因为地点特殊,所以没有办法点上花灯。
不过顾放觉得,这些遗憾和他们在一起的情谊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这么想着,顾放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驻足远望挂满了绸缎的大树的连纵。
“那是什么地方?”顾放问。
“那是京城中百姓用来祈福的地方。”连纵慢悠悠地回答,他想顾放从前在安国公府时很少有机会出门,就不禁讲得更加详细了,“那颗大树在大曜定都的时候就已经种在那里了。现在想来,已经有一两百年了。”
顾放明白了。自古以来,长寿都是百姓所向往的。那棵挂着绸缎的大树存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在人们眼里,就是长寿吉利的象征了。
“怪不得。”顾放点头。
他看着足足需要两个成年人手拉手才可以围住的大树,又看向挤在大树旁,兴高采烈往树上扔红色绸缎的人群。他不禁被这欢乐的气氛所感染,竟然有些跃跃欲试。
连纵看到顾放这个模样,一下子就猜中了他的心思。他走到边上分发红色绸缎的地方拿了两根,然后把其中的一根递给了顾放。
“给。”连纵笑容里带着一点痞意,“应该不用我帮你把绸缎碰上去吧。”
顾放这次也没掩饰,直接就对连纵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他大步穿过穿过人群,径直走向那棵高高耸立的大树。
因为大树周围围着的人实在太多,顾放用了好大的功夫才挤到最前面。他摆出架势,用力一抛。红色的绸缎顺着他的力道一下子飞到了树枝之上。
被风一吹,红色的绸缎顺着风慢慢摇晃,却也没有掉下来,稳稳地卡在了树枝之间。
突然,又有一条绸缎从空中划过,一下就挂着了大树的最高处,并且惊起了百姓的阵阵呼声。
有人惊叹绸缎挂得高,也有人想要找出那条绸缎的主人的。
顾放一回头,就看到连纵站在人群之后看着他。他一看连纵嘴角擎着微笑的淡定样子,以及已经空空如也的手,顾放就知道,那条绸缎是连纵的了。
“确实厉害。”顾放对连纵做了一个口型,算是夸赞连纵的手劲大。
连纵却只是笑笑,把顾放的称赞应下了,但是也没有引以为傲。对于像他这样一个在沙场上驰骋惯了的人,这点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时,连横从一个地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边跑边喊:“可算找到你们了。”
顾放和连纵同时看上连横来的方向,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都往连横那里走去。
连横把手撑在自己兄长的肩上,然后弯腰大喘气:“呼哧呼哧。”
等他缓过来之后,才说:“可算找到你们了。”
“要不要扔个绸缎?”连纵问。
“啊?这个啊,我之前玩过好几次了。”连横摇头,看上去兴趣不是很大的样子。
对此,连纵只能无奈地笑笑。
顾放却发现连横在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有些心虚的样子,但是顾放一时也想不出连横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