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湖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音。
周晖知道这只九尾狐想说什么,但并不准备搭理。他转身径直向夜色深处走去,居高临下盯着怀里的楚河,嘴角缓缓显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下面……该算算我俩之间的帐了,”他轻声道,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残忍:“别担心,你跑不了,我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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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在半睡半醒之间做了很多梦,其中一个是他回到了很小的时候,约莫只有七八岁,发高烧躺在床上,全身滚烫神志不清,自己都有一种只要睡过去应该就不会再醒来了的感觉。
一个白衣广袍、有着很长黑发的人坐在自己床边,把他轻轻抱到大腿上,一下下抚摸着他滚烫的脸。他的手指非常修长而冰凉,让张顺感到十分舒服,尽管看不清这个人的面容,但他却能感觉到这个人非常美,那是一种超脱了x_ing别认知且无法形容的美,而且有种水一样让人十分心动的温柔。
他是谁呢?张顺想。
“没想到他们能把你请来,凤四组长。”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房角响起:“我以为我的手下随便吃一两个小孩的灵魂,应该还不到直接惊动你的地步……”
“佛骨被我贴身携带了数千年,你以为我认不出来吗,魔尊?”那个人突然开口打断,但声音又非常轻柔:“染指佛骨等同于毁佛——今天是我来,换作周晖亲至,你也就不要想走了。”
魔尊沉默了一会,突然觉得很有趣般道:“我听说上万年前,周晖也不过是血海中的一只魔物,因为不敬佛祖而被抓上三十三重天受刑,但又因凤凰明王怜悯而被私自放脱……如此看来,你本来应该是周晖仰头看都看不到的存在才对,怎么从三十三重天上下来了呢?”
张顺感到那个人的手略微一停。
“不关你的事,梵罗。”过了半晌他才淡淡道。
“——这次你走吧,下次再动佛骨,就没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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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天光大亮才猛然从无数个漩涡般的噩梦中惊醒。
“啊!”他猛然翻身坐起,只见自己躺在病房床上,外面太阳都已经升起老高了。
——几点了?他回头一看床头钟,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不知为什么他的头像拉锯一样痛,足足好几分钟的时间他坐在床上,甚至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里。直到最初的晕眩过去后记忆才一点点复苏,昨晚诡异的医院,僵尸使童,魔尊梵罗,全身血红的九尾狐……无数怪异的碎片如洪水般瞬间把张顺击昏了。
那一切都是真的?还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张顺环视周围,医院的一切都好好的,窗外鸟语花香阳光灿烂,完全没有昨晚大楼崩塌地面塌陷的迹象。
……果、果然是个梦吧。
张顺下床去洗了把脸,舀水时无意中看到自己的手,立刻像被雷打了一样愣在原地。
——他掌心上那个金色的卍字佛印还在,在浴室里发出微弱的光。
……我擦咧,玩真的?!
我哥呢?麻痹我哥呢?!
张顺如火烧屁股一般冲到病房门口,刚跑出去问问情况,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周晖走进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问:“醒了?”
“……”张顺脑子就跟浆糊搅住了一样,半晌憋出来一句:“我哥呢?”
周晖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说:“我要是你,现在就闭上嘴乖乖的坐到那边去。生死关头走了一回都不知道怕?都是你哥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张顺脱口而出:“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们是什么人?”
周晖脸上的表情有一点古怪,但很快恢复到那种懒洋洋吊儿郎当的姿态,说:“内弟,哥先洗澡换身衣服……衬衣有吗?随便借我件。”
张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领子袖口上还有血迹。从记忆里来看昨晚他并没有受伤,不知道连衣领上都有血又是怎么沾上去的。
张顺没有多想,从昨晚的记忆来看这个神棍似的周晖至少比魔尊要友好一点,如果他哥真有x_ing命危险的话,周晖应该不是这个表现——他稍微松了半口气,警惕的目送周晖进了病房配套的浴室,发现他竟然一边冲澡一边还哼歌,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竟然没有任何一个音在调上!
过了一会周晖出来了,身上穿着张顺的衣服。这人穿外套的时候不觉得,只穿一层单衣就看出来明显的肌r_ou_了,尤其头发s-hi漉漉很嚣张的竖着,往那一站就有种强烈的彪悍感。
张顺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敌意——他还不知道这是兽类在看到比自己更年长更强大的雄x_ing时自然产生的反感,就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周晖没说话,这时门被敲响了:“您好,酒店外卖服务。”
周晖打开门,递了几张钞票出去,接过门外酒店外卖人员送来的一塑料袋饭盒。然后他自顾自拉了张椅子,坐下开始吃起饭来。
张顺再也忍不住了:“喂!你到底打不打算说?!”
周晖奇异的抬头看他:“我本来就不打算啊。你要不要吃点?来内弟,这顿哥请了。”
“……”张顺无力道:“你……你至少告诉我,我哥到底怎么样吧?这住个院都能住成这样,昨晚的事再来一遭我他妈受不了啊!还有我手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管我叫佛骨?”
周晖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