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望着男人的双眼,神色坚决。
目光相对。
聂昕之一时没再开口,静静地注视着少年大夫,半晌,忽是伸手,碰了碰他耳上的发丝。
“你还小。”
“……”
原有些小小郁闷的郁容,闻言顿时发窘了:来到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当成……孩子看?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我是大夫。”
男人的好意,郁容心领了,却不会为此更变他的心意。
哪怕系统没有发布任务,遇到现在这种状况,同样会坚定不移地选择留下。
兴许是外祖父潜移默化的影响太深了,也或者仍忘不了母亲的死,他的心里潜藏着些许“济世”的情怀。
聂昕之沉默了片刻,面对着少年大夫的坚持,终究放弃了劝说,只道:“保护好自己。”
郁容笑道:“我会的。”想了想,说,“有很多疫病是通过水源传染的,所谓‘病从口入’,只要能保持水源清洁,入口的食物经过高温煮透,注意好卫生问题,应该能预防甚至有效控制疫病的传播。”
三个月死了不到二十人,不能说少,但基本可以推断,出现在白鹫镇的疫病,便是传染x_ing的,不太可能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否则在治疗手段失效的情况下,疫情早就控制不住了。
当然,推断只是推断。
还是那句话,得亲自诊断过才能确定真实情况。
果断去了圈人的庄子。
庄子被锁了,有聂昕之在,郁容根本不担心进出问题。
逆鸧卫的身份当真好用得紧。
因着不能确定疫病的具体情况,少年大夫一开始是不同意男人同行的……已经欠了太多人情,万一、万一情况比想象的严重,对方也感染了,当真要愧疚死的。
对于郁容的顾虑,聂昕之一个词就解决了——公务。
但凡出现疫病,必得奏报,直达天听。
这里的县官却不作为,公然违背朝廷律令,欺上瞒下,置百姓x_ing命不顾,是为大罪……正好犯在了逆鸧卫手上。
跟一个逆鸧郎卫单独相处了几天,郁容大概弄明白了逆鸧卫的x_ing质,通俗的说,是囊括半个检察院加半个公安再加纪委与国安多职能的特殊卫军……
所谓半个检察院和半个公安,是指一般的刑事案件不归他们管——由各提点刑狱司负责——但一些影响巨大的,或者涉及到官员的案子,直接移交逆鸧卫处理。
说聂昕之在执行公务,完全没毛病。
郁容无话可说,跟在男人身边,见到了据说感染了疫病的人。
逆鸧卫行动极快,看管庄子的差役全部拿下、听候处置,换上未入品的普通郎卫守在院外。
郁容此刻没心思关注这些,集中注意力放在了疫病上。
郎卫前后三次各送来一位感染者,症状皆有不同。
郁容一一诊断,确定第一位乃热毒证,另一个是寒毒瘀结症,最后一名为热结肠胃证……
伤寒!
这里的伤寒,不是中医定义的伤寒,而是基于西医理论,属于现代医学范畴的伤寒。
确定了疫病的种类,郁容这才明悟,系统在发布任务时给予的“乙上”评级是什么意思……按照天朝传染病防治法的规定,伤寒为乙类传染病。
乙类是什么概念?
当初整得天朝上下人人自危的“非典”即为乙类传染病。
郁容有些紧张。
从现代医学角度,伤寒的预防、治疗已成一套系统,人们对这种病的可怕,几乎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了。
可放在古代,在这个医术相对落后、医疗手段简单的时代,伤寒一旦彻底爆发,造成的后果不比任何一种瘟疫要小,如果没能及时处理好,严重到极处,足以动摇一个国家的根本……
深感责任重大的郁容,怎能不紧张?
好在,白鹫镇的伤寒疫情,还没到特别严重的程度。
县官那一群,行事确实妥当,可以说不管那些感染者的死活,但有一点倒做得不错,便是及时地“隔离”了病人与疑似病人。
或许正是这样的y-in差阳错,及时地阻止了伤寒大规模的爆发。
少年大夫平心静气,渐渐消除了那点紧张感。
又有些庆幸,疫病发现得早,伤寒是通过“粪—口”传播的,比起空气传播的那些疫病,预防比较容易。
至于治疗……
中医对伤寒的治疗,虽是没有西学便利快捷,但也无非是花费的时间与精力多一些,每个个体的病证各有差别,只要对症下药,那些感染者不是没有救的。
“如何?”
等三名病人被送回庄子后,聂昕之问了声。
郁容轻舒了口气:“还有救。只是他们的病证不一样,需要时间研究。”
聂昕之颔首:“若有需要,尽可提出。”
少年大夫微微一笑:“我还真有些需要……能找一个没人打扰的房子吗?我想确定几个方子。”
找一个安静独立的房间,对逆鸧郎卫来说根本不是难题。
郁容caocao吃了些点心垫了肚子,便进了房间关上门——做起了研究。
并非真的确定什么方子。
不过是不完全放心自己的能力,临时抱佛脚……
先花了高昂的费用,首次调整虚拟空间与现实的“时间差”,再将剩余的贡献度全部花出去,换来“临床实习”的机会,分别尝试为病证不同的九位伤寒“患者”,一一试验治疗。
意识游荡于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