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三人的经历,郁容的心里生出点点怜惜,不经意地联想到自己,又有些许同病相怜的意味。
三个小孩对上少年大夫的目光,面上不由自主流露出了一丝忐忑。
因着双方都是熟人,林三哥当着孩子们的面,直接说:“小郁大夫你也别再提给什么月费薪酬了,能给口饭吃,又有遮风挡雨的住处,根本没得挑了。”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学成一门手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半大不小的孩子,能找到个愿意收留的地方,还包吃包住,根本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当学徒做个几年甚至更久的白工,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郁容笑了笑,没说什么,问向几个小孩:“你们是什么想法,想留下来吗?”
钟哥儿年龄最大,自小就养家惯了,心x_ing沉稳,是不符合年龄的早熟,听出了少年大夫的口风,二话不说,拉着弟弟就跪到地上,叩首三拜,嘴里喊道:“师傅。”
明哥儿反应极快,跟着也跪下了。
郁容一时没料到,被几个孩子突兀的举动弄得发懵。
林三哥在一旁笑出声:“真是鬼机灵……”转而看向少年大夫,“小郁大夫你怎么说?”
郁容遂是慢慢回过味来,无语了半晌,摇了摇头——待看到钟哥儿面上露出一丝害怕的情绪——连忙扯开了嘴角,叹道:“起来吧……都留下即是,不过别叫我师傅,”沉吟了少许,“叫我郁大夫,或者哥哥吧?”
古代的孩子真是早熟,为人处世感觉比他这个快成年的人,要圆滑机灵多了。
三人陆续起身,强自镇定仍是泄露了些许不安。
郁容见了,目光微软,柔声解释:“不让叫师傅,并无其他意思。说起来,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医术也不到家,为人师者尚有欠缺……就请你们以后帮个手了。”
照林三哥的说法,钟哥儿和明哥儿懂得辨认普通常见的药材,也会一些处理、炮制的工作,倒是能帮上不少。这不是现代,谈不上“雇佣童工”之说
郁容的一番安抚,让孩子们安了心,三人恭谨地又行了个礼,喊道:“郁大夫。”
总算不是“小郁大夫”了……
小郁大夫听在耳里,十分欣慰。
收留了人,其后是安顿问题。
九间房屋——其中有俩还是半厅——看着是不少,可郁容一初根本没想过雇佣长期的人力,每一间用途分明,现在多出了几人,就显得不太好安排。
好在,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全是男x_ing,不必考虑避讳。
斟酌了片刻,郁容有了主意。
东厢的药室与静室,无论如何是必须存在的,又不可能腾出书房与卧室,便把主意打到西厢。
客房得留着,不说别人,那位指挥使大人可是三不五时会路过。
只有摘了诊室的牌子。
搬出多余的竹屏风,将一间屋子隔成了两个空间,好让三个孩子住。
——这个时代,大夫常常是出门看诊,便是有上门寻医的,也不存在“住院”一说,撤掉“诊室”无大影响。反正,半厅的空间足够大,桌椅什么的都齐备,完全可代替诊室的功能。
哑叔主动要求住谷仓,以看守后门。有人想入室盗窃什么的,通过后院比走前面更方便更隐蔽。比起前院的房子,谷仓就是矮了点,放置了一些农具、干菜什么的,收拾一番,加塞一张床后,仍旧挺宽敞的。
前院也不得不作防守,就让梨花守着栅栏门,哑叔特别手巧,用之前建房子剩下的木料,三两下就搭好了一个狗舍。
“喵嗷——”
尖厉的猫叫声,听着特别惨,惊得郁容连忙跑出了屋子,循声找了过去,看到三秀与桑臣在木栅栏门口。
桑臣没了高冷,躬起的身、竖起的尾巴,可见其紧张戒备的心情。
三秀就更夸张了,张牙舞爪,叫得特别凶。
被两只猫儿如临大敌对待的梨花,蹲坐在狗舍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龇牙咧嘴的猫儿,一动不动。
一方激动,耀武扬威的,一方冷漠,无动于衷。
这场面,着实……
郁容忍不住笑出了声,围观了片刻,才走上前,一手揽抱起一只猫儿。
“你们俩,可别欺负人家梨花了,万一惹火了……”
摇了摇头,暗想,这几天得多加注意,可别让他们打起来了。万一伤着了这些小家伙,还不得心疼死了。且,梨花是逆鸧卫的退役犬,也不能欺负着人家呀!
想是这样想,实际情况让郁容十分无奈。梨花当真挺通人x_ing的,就像现代的军犬,很有纪律x_ing,却架不住家里的几只太爪欠了,三秀本x_ing跳脱就不说了,连桑臣和赤炎将军这俩懒家伙,也总爱“撩”人家……
“猫”飞狗跳,“猫”犬不宁,每天不要太热闹!
热闹不说,家里多了人,就有了人气。前段时间从早到晚,郁容整个人跟陀螺似的,忙得团团转,还觉得总也忙不完……现在多了几个人,尽管其中三人还只是小孩,负担一下子减轻许多。
本作看家护院的哑叔,因为对种植有一手,平常看护温室里的花卉,照顾后院两亩地药材的活计,基本就交到他手上了,郁容早晚抽时间看一看就可以。
明哥儿和钟哥儿的表现没得说,之前在老大夫那学到了一些本领,这学徒当得称职又尽职,倒真能帮上不小的忙。
小河年龄小,身体不好,郁容不让他干活,奈何小孩思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