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关在了这个小房间里。才开始,大家都焦虑是为了什么事被带到了这。后来有警察过来说了,把所有人的信息都统计一下,就可以离开了。
统计的过程太漫长了,一个接着一个地出去再回来。百无聊赖之际,朱三甚至想起了裴向雀,那个傻子竟然敢管自己要钱。
于是他决定就在这里教训一下裴向雀。
朱三以前也因为打架斗殴进过局子,很明白这里的规则和底线,可以打架,只要不出格。他拨开一群在工地上的狐朋狗友,将裴向雀从人群后来揪了出来,扔在地上,甩手就是一巴掌。
裴向雀在人高马大的青壮年面前几乎没有反抗的力气,他想要挣扎,却被旁边看热闹的人招呼着摁住了手脚,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巴掌,脸上迅速地浮起了一个手掌印。
陆郁回过头,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他周遭的气息迅速地冷了下去,脸上如染了一层冰霜,只听得声音幽冷,“我竟然不知道,明安警局的看管是这样松懈?犯人随随便便就能动手欺负人了?”
陆郁常年身处高位,气势惊人,私底下还有些不太干净的手段,话语间更添了一丝血腥气,连陈局长这样的人都不太撑得住,心里涌起一阵寒意,赶忙打起了电话,叫人赶紧止住了里头的动静,将裴向雀安置在了一个单独的地方。
陈局长态度有点尴尬地请罪,“刚刚是我们的错,没料到这事,陆先生以为,现在该怎么处置?”
屋子里的灯光昏暗,陆郁身量高挑,面容英俊而冷漠,脸上的神情没人能瞧得清,又轻轻一笑,长眉轻挑,像是很宽容平和似的,“我不懂法,不知道在警局里斗殴该是个什么罪名。这里头总共三十四个人,怎么处置,只能劳烦陈局长费心了。”
李程光一句话都不敢说。
陈局长连声应了下来。
待出了这个房间,李程光落后了两步,陆郁忽然停了下来,影子在地上摇摇晃晃,漫不经心地吩咐,“刚刚是哪几个人,你去找陈局长把名单确定下来,交给刘春。等他们从里头出来,”陆郁顿了顿,似乎是思考了一会,“也不要出人命,打断两只胳膊就行了。”
刘春在淮城是很出名的,是一把锋锐的沾满血腥味的刀,为上层人士办事,李程光早有耳闻。可他毕竟在陆郁身边时间短,不太得信任,接触到的东西不多,还从来没有和这些人打过交道,这是头一回。他之后在陆郁身边待了许多年,很得信任。
李程光作为一个敬职敬业且十分向上的助理,恭敬地朝陆郁弯了弯腰,答应了下来。
该怎么讲?有人动了裴向雀,那是陆郁心尖上的人,哪怕是重生之前,陆郁自己也从没动过裴向雀一根手指头。
他非常不高兴。在外头等了一会,打了个电话。
而在小房间里,陈局长特意安排了一个温柔可人的女警察,带着毛巾和食物进去安抚裴向雀。
陆郁隔着一扇玻璃窗,看到裴向雀缩在过分大的靠椅上,惴惴不安,半只手掌捂住了脸,估计是疼的厉害,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的脾气很软,骨头却硬。陆郁非常清楚,和裴向雀在一块很多年里,除了床上,裴向雀没哭过几回,所以格外招人心疼。
那位女警察知道裴向雀是个很重要的人,上头仔细交待过了。她从外头得到了消息,眼前这个孩子不会说话,细细思索了一番,写下了一行字,推到了裴向雀的面前。
“有人找你?”
是谁?谁会找自己呢?
裴向雀攥着纸,紧紧皱着眉,心里有一丝希冀。
第5章 小秘密
从门口来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短头发,个子不高,脸圆圆的,带着中年女人特有的温柔。
她从门外走进来,同女警察和裴向雀介绍了一番,说自己姓陈,是青少年救济中心的一名老师。这次的救助名额还有一个空缺,恰好收到了警察局这边才传上去的信息,觉得裴向雀十分合适,便在临下班前赶了过来。
裴向雀懵懵懂懂的,再竖着耳朵,心里着急,却一个字也没听懂。
这位吴老师常年从事青少年救济工作,遇到的有缺陷的孩子也不少了,很有经验,便将自己说的话简要地写在了纸上,递给了裴向雀。
吴老师接着说:“我们这里才得了一大笔资助,条件是很优厚的。若是小裴愿意来我们这里,不仅可以提供良好的住宿条件,还有全套的学习费用和生活补助,学籍方面的事情我们也有着各地的联络网,很快就会处理好。”
她讲的颇有感染力,裴向雀看到了纸上的字,可以上学,有一个住的地方,这件事美得像梦一样,不能叫人相信,可他还是忍不住用笔工工整整地写下一行字。
“您说的,是真的吗?”
吴老师写,“老师的证件都是齐备的,你可以问一问旁边的警察姐姐,她总不会骗你。”
写完后将字挪了过来,旁边的女警察看了一眼,虚情假意地笑了笑,心里知道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不可相信,可碍于上头的命令,却还是点了点头。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这样的好事又怎么会到这么个孩子头上。
裴向雀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眼瞳盛满了璀璨的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好半天才从喉咙里结结巴巴吐出两个字,“谢谢。”
他终于答应了下来,经不住的满心欢喜,眼角眉梢都溢满了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