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几天后,他就不能再在情书上花费太多时间了。升上高二,各种大大小小的考试越来越多,学业繁重,裴向雀因为自己的病,需要比别人更努力才行。情书都记在日记上,写了很久也没成型,也没有告白。
这种事又急不来。裴向雀偶尔偷偷瞥着陆郁的嘴唇,心里想着。
又一场全市统考过后,老师加班加点连夜改出试卷,结果大失所望。最后教务处统一决定,再开一次家长会。
这种事向来和裴向雀没什么关系。即使是从小学校就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裴定也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去参加一个傻子的家长会。后来到了宁津,家长会开的挺频繁的,可裴向雀身边也没有亲人可去。
那天是周六,按照惯例晚自习换成例行的理综考试,回来的时间要比平时早。车子行到一半,外面又下起了飘飘扬扬的雪花。裴向雀挺小孩子脾气的,又贪图新鲜,就很喜欢宁津的雪。把车窗打开一条小缝,任由冷风和着雪花一起灌进车里。
裴向雀突然被吹了一脸,冷得打了个哆嗦,还不肯关。
陆郁在前头看到他红通通的鼻头上飘着朵还未融化的雪,闪烁着晶莹的光,特别可爱,想叫人咬上一口。他将空调打高,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阿裴这么喜欢雪?可是淮城的冬天,是很少下雪的。”
裴向雀不明白陆郁是什么意思。
很快就到了家,陆郁领着冻成一团的小麻雀上楼,把他塞到暖气旁边,为他热糖水去了。屋子里很暖和,没过一会,裴向雀就缓过了劲,里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戳开班主任的电话,一指禅地戳着键盘。
明天该开家长会了。班主任说了家长去不了的,都得给她单独发消息解释,其实张老师原话是要让父母解释,可是安知州朝他转述的时候,自然地省略了对象。
陆郁端着两碗糖水,一碗是满的,另一碗只有一小半。裴向雀还在那趴着,思考怎么措辞才能显得更加礼貌真挚,因为已经请过好多次假了,他有点不好意思。
裴向雀爬起来,喝着又甜又暖的糖水,才觉得自己整个人活了过来。一边磕磕绊绊地问:“陆叔叔,怎么,怎么才能请假请的更礼貌?”
陆郁皱了皱眉,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请假吗?”
裴向雀小口小口地抿着糖水,满不在意地说:“就是,要开家长会。我,又没有家长,只能请假了。就是请假的,次数太多,不太好意思。”
陆郁微怔,语气轻柔,“谁说你没有家长的,刚刚‘陆叔叔’还叫的好听,怎么现在就不算你的家长了?”
裴向雀没想到这一层,吓了一跳,糖水都呛到了喉咙里,结结巴巴的,“这,这怎么能一样。而且,陆叔叔那么忙……”
“小傻瓜。”陆郁替他拍着后背,“上一回在那里,你不是有许多愿望,说要帮你实现的。你的心愿,我很期待,由我来实现。”
裴向雀忽的想到那时的场景,他才被陆叔叔从黑屋子里救出来,整个人惴惴不安,害怕又难过,生怕陆郁离开自己一点点,还说出了自己年幼时的心愿。他以为只是开玩笑,虽然自己记得,但藏在心里,不觉得陆叔叔当了真。
现在想来,他当时所说,一件一件,在不知不觉中都从愿望变成了现实。无论是什么,只要是自己想要的,需要的,都会以一种不经意的方式得到。
裴向雀忽然不合时宜地想,也许陆叔叔就是自己的田螺叔叔,那他也应当如同故事里的结局那般,以身相许报答才是。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他到底是该嫁给陆叔叔,还是娶了陆叔叔。
不过想来想去都挺好的。
裴向雀越想越沉迷,最后都忘了陆郁的话,傻乎乎地笑着。
陆郁见他许久未曾说话,一双眼睛呆愣愣的,脸上的笑容又傻又甜,便戳了他的脑门一下,“没怎么在国内上过学,不知道开家长会的时间,原来都瞒了我这么久也不告诉我。”
最后他盖棺定论,也没再询问裴向雀的意见,直接问:“什么时候去?”
裴向雀其实有点不乐意,他想,要是大家都知道陆郁是自己的叔叔,谈恋爱可不就差辈了吗?不过他向来没什么胆子反驳陆郁,也就老老实实的答应了。
他说:“明天,明天上午九点。”
有什么办法呢?陆叔叔想要满足自己的愿望,他也想要满足陆叔叔的。
第二天依旧是个雪天,出门的时候运气好,雪恰好停了,枝头覆着厚厚的积雪,陆郁和裴向雀走在通往教室的那条路,裴向雀走在里面,不小心蹭上了树干,压在上头的雪抖落到了裴向雀的身上,他围着围巾,还是透过细小的缝隙落到了脖颈的皮肤上,化成冰冷的雪水。
裴向雀只能把陆郁送到门口,学生是不让进班级里的,包括来的人的名单,都是班主任一个个找人签的。因为班级里有些父母双亡的孩子,她一向很注重保障这些孩子的隐私,总是担心如果学生介入进来,可能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或许这只是无心之失,可对于另一个孩子却是灭顶之灾。
张老师从前到后,一个一个的认人,将家长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记下来核实清楚,其实这些她都有隐约的印象。走到陆郁面前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