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对芝麻过敏,所有包含芝麻成分的食物都不能吃,如果不慎沾到了可能会引发呼吸道水肿,轻则咳嗽气喘,搞不好也可能窒息丧命。他自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每次在外面吃饭都倍加小心。上辈子只有那么一次,因为贪嘴吃了块成分不明的软糖,搞得要进医院急救。事后被陆孝严狠狠骂了一个星期。当时陆孝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回头想想,或许自己潜意识里也是爱过凌希的吧,因为爱他,才会害怕失去他……虽然最后亲手赶走了他……
吃完一碗饭,凌希自已又添了一碗,抬头看看没怎么动筷子的陆孝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太能吃了?”
陆孝严将几盘菜朝他面前推了推:“怎么会,能吃才是福气。”
凌希认同地点点头:“我外公也这么说,外公还要求我一个人在外面每顿要吃两碗饭。”他脸上飞快闪过一丝难过,转眼又恢复了平静,“而且我还没过发育期,多吃还能继续长高,所以不算浪费。”
陆孝严回忆了一下上辈子凌希的身高,又不动声色地对比过自己的身高,伸手将几样高蛋白高热量的肉类往后拉了拉,又将几碟子蔬菜悄悄推到了凌希面前。
他并没想过这辈子还要和凌希在一起,但他不想凌希长得太高大,那会削弱他在外型上所占的优势——他也说不清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吃完饭,陆孝严开车把凌希送回了家。分手时凌希再次向陆孝严承诺自己会尽快偿还保释金,被陆孝严烦躁地摆着手给打发走了。目送着凌希走进大厦,陆孝严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躲在车里密切关注着凌希的一举一动。
或许是冥冥中的安排吧,凌希本想直接回家去洗澡休息的,经过信箱时无意间看到有纸张边角从低端露了出来,他很不喜欢这种突破边框的感觉,干脆就走过去打开信箱整理了起来。他是一个人住,没订阅报纸,也不会有信件,信箱里除了账单就是各种广告宣传页,已经塞了厚厚一大沓。凌希一张张飞快扫过去,有用的就塞进口袋,没用的就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忽然间他的动作停住了,在那堆冷冰冰的账单和花花绿绿的宣传单中间,竟然夹着一张贺卡,上面用钢笔写了“生日快乐”的字样,可惜没署名字,只写了昨天的日期。
凌希的生日已经过了,十九岁这一年的生日没有礼物没有祝福,甚至连自由都暂时被剥夺了。他以为世上除了他自己以外,再没人会记得他的生日了,从此以后每一年的生日可能都要这样安安静静地度过了,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意外的迟来惊喜。
贺卡上没写他的名字,让他不敢确信真是送给自己的。凌希飞快左右看了几圈,就像个偷到宝贝的笨拙小贼,生怕被真正的主人发现,把贺卡给收回去。确认过周遭并没人注意到他的举动,凌希将贺卡藏进怀里,低着头快步冲进了电梯。
躲在远处偷窥的陆孝严功成身退,吹着口哨从容地发动了车子。原来哄凌希开心比他想象中要容易许多。如果他猜得没错,凌希应该会把这张贺卡收进他那只特大号的帆布旅行袋里。陆孝严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好吧凌希,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旅行袋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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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凌希家离开,陆孝严开车返回了香芬里道的陆家大宅。他已经约好了一位很有名的神经外科权威,打算带着好姐去做个彻底的健康检查。虽然以目前的医疗水平而言,对老人症还没什么切实有效的治疗手段,但及时发现的话,也完全可以通过药物控制病情,使其不会继续恶化。
好姐五十几岁了,从父亲和周华结婚就一直在这个家里做事,中间也曾辞工回去老家结婚生子,无奈一场洪水把家里的田地、房子都冲毁了,老公和儿子也不幸在灾难丧命。成了寡妇的好姐不得已重新回到陆家做起了帮佣,这一做就是二十几年,再没离开过。
好姐重新返回陆家的时候孔繁珍正怀着陆孝严,陆远腾觉得她生养过有经验,就安排了她去照顾孔繁珍。一来二去,孔繁珍和她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三个孩子里头只有陆孝严是好姐从出生开始慢慢带大的,所以感情也最为亲厚。上辈子好姐走失那几晚他接连做噩梦,不是梦到好姐撞车,就是梦到好姐坠海,总之各种死法,家里人报了警,也派人手到处打听了好几天,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因为从小做惯体力活的缘故,好姐身强体壮腿脚灵活,可以一个人抱着几十斤的东西健步如飞,什么感冒发烧头疼脑热更是与她绝缘。可惜人都没有十全十美的,好姐年纪刚过半百,大脑就开始退化了,那时大家还都把这当成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觉得人老了记性自然会变差,等到发现真相的时候,想治疗都已经来不及了。
同样的事情再不能发生第二次,陆孝严已经和家里打好了招呼,说自己一个人住吃不上可口的家常菜,要好姐搬去帮忙,只等身体检查结果一出来就接好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