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子长得还不错……不,应该说是很好看,虽然她的皮肤不是很白,五官也不是很精致,但那双眼睛生得特别好,黑白分明,灵气四溢,尤其是此时双目含了些泪,泪光浮动,真是莹莹生辉。
他不自觉的向她伸手,说:“你撞着哪儿了?很疼吗?”
他很自然地认为,她是因为被撞疼了才哭的。虽然是她突然冲出来才造成的事故,但谁让他是男子汉,天生就该让着女孩子呢,还是认个错儿吧。
就在他开口的同时,这个女孩子跑来的方向上又冲出一男一女两个人,女孩子的脸似乎扭曲了一下,下一秒,就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他还没看清,她就迅速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如果是别的女孩子这么做,不,别说是女孩子了,就是他的好哥们儿,不经允许就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韩天君也会生气的,但女孩子的手一环上他的腰,韩天君的脑子里立时就是轰的一声,变成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傅桃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坐上了一个陌生人的自行车,这么大胆的行为,归根结底,是因为太想摆脱蒙易了吧?那张脸实在是她永远的噩梦,不管是哪个版本的。
现在她一点儿也不后悔,反而一把搂紧了身前少年劲瘦的腰,催促道:“快走,他们追上来了!”
然后?然后,韩天君就一蹬自行车,带着她飞也似的跑了。
赶上来的傅秀和蒙易简直目瞪口呆。
傅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尴尬地看了蒙易一眼,在这种尴尬至极的时刻,她一般都选择,什么都不说。
好在蒙易也没有一定要和她交流的yù_wàng,不知脑补了些什么,一脸失望黯然地走了,低垂的眼睛里满是伤心。
莫名其妙就一个人了的傅秀于是一身轻松地独自回了家。
家里根本没有人问傅桃去哪儿了这种问题,这年头养孩子就是这样,大人没精力,就叫大的带小的,反正吃饭的时候孩子就自己跑回来了。
当天快到夕阳落山的时候,傅桃才踏进家门,有些心虚地左顾右盼了一番,见一切毫无异状,又怕傅秀来盘问她,结果傅秀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她回去躺在昏暗的屋子里,心还在砰砰乱跳。做的时候不觉得,做完了才知道,她之前的行为是有多么莽撞。
翻了个身,她又由衷地觉得奇妙,今天载着她在山路上飞奔的那个少年,他不认识她,她却是认识对方的。
那是韩老的孙子,韩家的太子爷。
韩老是乡里的骄傲,小小镇上走出的开国功臣,威名赫赫的家乡人,只要是四邻八乡的人,谁会不感到骄傲呢?
现在韩老应该已经回乡了,文|化|大|革|命的风暴席卷天下,韩老是个谨慎人,不愿在激荡的政治浪潮中翻船,枉送身家性命,所以主动告老还乡。
当年韩老的事儿,附近人没有不清楚的,他的大孙子韩天君,也一度是附近的孩子头儿,领着一群孩子整天闹事,大人们都印象深刻。
傅桃还知道,韩老不会一直这样沉寂下去的,等再过几年,如今笼罩全国的红太阳不在了,新的领导人上台,韩老就会风光回京,再主持十几二十年的工作,直到真正不得已退休为止。
到那时候,韩天君就会随祖父回京,拥有无比光明灿烂的前程。
傅桃要考虑的只是,要不要趁着未来的潜力股还小,抱一抱大腿呢?毕竟她在北京人生地不熟,过去上学的话,还是有个金大腿罩着比较好。
……
又过了两天,就到了马艳红的生日。
依傅声顺的意思,老婆子的生日可有什么过头?马艳红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只当没那回事。可她现在有儿有女,腰板也硬了,就愿意过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