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晕你,照旧可把你送回去。”
关灵道阴惨惨地笑着:“我告诉你,你这路上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将来有机会就自杀。你们要我为你们炼魂,那时你还能打断我的手腕,还能拷着我?我死时必定要告诉你家丑八怪老宫主,是你路上不给我吃鸡,我才没有活下去的意志。”
紫衣壇主听到“炼魂”两个字,冷冷地垂首看了他一眼。
这复杂的目光却足以让关灵道的心沉到谷底,他听懂了“炼魂“两个字,紫檀宫果然与当年的事有关。
他忽然间轻声笑起来,缓缓道:“你们要是还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孩,那就错了。你们可以威胁我,可是也别忘了,什么人都有受够的时候。我已经把你们看透了,你们没有人性,求饶没用,谁在你们手上也是死。你们不再用我的亲人威胁我,我会听话给你们炼魂,可是你们再敢拿我的亲人随意说事,我让你在你们宫主面前以死谢罪。”
紫衣壇主的脸色阵青阵白,望着关灵道许久,低声吩咐道:“去棉城买落汤鸡来。”
关灵道闭上眼睛笑了笑:“很好。紫衣壇主记得,我早晚要死,只不过别让我死在你的手上,否则你家老宫主生了气,还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
“你就这么肯定宫主如此看重你?”紫衣壇主平静地坐下来。
不知道,至少以前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怕死了,就算紫檀宫在他面前折磨他哥哥,他也能谈笑风生,坦荡以对。不是不心疼,是已经把所有一切都看破,他们两兄弟生来就是命不好,何苦要让这些人奸计得逞?
心头忽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们要折磨计青岩呢?
不,不敢去想。师父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不小心跟自己有了牵连,便也要受苦?不,师父是不该受苦的,他不能连累他。
“你对老宫主究竟有什么用处?”紫衣壇主默默地望了他一眼。
关灵道微怔,心中暗自挑眉。自己对那混账老头的用处,怎么连紫衣壇主也不清楚?他不是紫檀宫主手下的第一人么,那老头连这也没告诉他?
“我的用处,你自然是不清楚。”关灵道心情大好,幸灾乐祸地随口胡说八道,“不过你也看得出来,你家老宫主到底有多么重视我。他心里面藏私呢,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告诉你。”
“挑拨离间。”紫衣壇主冷笑一声。
“是么?我倒是觉得他不把你当成自己人,你充其量也就是个工具。”
紫衣壇主闭上眼,一声不吭。
“不是么?他那修炼用的落雨滴,有没有分给你过?”
紫衣壇主高深莫测地望着他,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紧不慢地道:“你省些力气,老宫主自小收留我在紫檀宫,我对他忠心不二,你再挑拨也没有用处。”
“是么?”
一晃几日而过,关灵道也不与他客气,白天时垂头打坐不理人,到了吃饭时却要这要那,但求舒适顺心。紫衣壇主表面上不露出什么,却也不想与他多说话,只是垂首静坐,让身边的弟子好生看管着他,侍候洗刷用饭。
这天阴雨沉沉,天地间罩上一层灰,如同化不开的愁云惨雾。关灵道在寒风中睁开双目,只觉得周身黏腻湿润,烟雨朦胧,火鸟已经带着他们进入了一片层峦叠嶂之中。这里的天是死的,山也是死的,没有生气,看不清晰,让人想起上清的湛蓝翠绿。
关灵道被人带着进入一个黑沉沉的山洞之中。
阴暗中滴水潺潺,脚下污水没了脚跟,四周传来痛苦惨叫之声,让人毛骨悚然,似乎像是被折磨了许久,苟延残喘着不肯死去。关灵道明白这就是自己的未来的日子,在黑暗中望过去,只觉得牢笼里面的人像是囚禁的动物般蜷缩着身子,凄惨可怖。
随着紫衣壇主走到尽头,身体自后面被人猛地一推,关灵道就此被人关在污水遍地的牢房里。
“每日好生看管,吃什么都随他,不许起火。”紫衣壇主站在牢房面前,“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自讨苦吃。这里有宫主亲设的阵法,魂气出不了山洞,你就算点了火也无济于事。”
关灵道不吭声不言语,只是望着四周黑黝黝的墙壁。记得当年哥哥的魂气能够出入,如今却是关得更加严密。这不是当年关着他的地方,比当年更加恶臭,也没有墙上透风的小窗。那地方是不是被哥哥毁了,才重新建造了这么个专为魂修而设的牢房?相隔多年,以前关押他们时要偷着藏着,如今却是光明正大,替天行道。
关灵道笑了笑:“我不是笨蛋,也不想逃,我只想有人每日来给我打扫牢房,弄得干净些,让我睡得舒服点。别忘了我是谁,我能跟其他的魂修相提并论?”
紫衣壇主似乎已经不再想理会他,低声吩咐:“找个人服侍他。”
关灵道微笑着把他们一行人送走了,脸色忽而沉下来,这才露出萧索之色。他模糊地记得哥哥说过:别在他们面前哭,也别在他们面前痛苦难受,你越是软弱,他们越会在你的痛处上拼命敲打。
静静地抱膝坐了片刻,忽又摸着嘴唇,嘴角现出一缕若有似无的凄凉来。他写的曲子师父还没听到,还没把师父睡到手,不甘心,怎么也不甘心!他抬起头望着,在漆黑无比的墙壁上找寻能够逃出去的办法。
忽然间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个人提着木桶扫把站在门口,影子很黑什么也看不清,看身形似乎是个孩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