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怡面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笑容,琉璃般的双眸中,满是冷意。
“敢问柳将军,柳家觊觎后位,究竟是在诅咒皇后娘娘,还是……柳家有不轨之心,不甘只做皇子外家,想要忤逆犯上呢?”
林娇怡毫不留情,字字诛心。
柳夫人听得浑身都在冒虚汗,林娇怡的话音一落,她直接趴在了地上。她这才明白,刚才林娇怡说,“她的错,你承担不起”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没有想到,女儿犯下的过错,竟是这般严重,若是此事应对不好,别说是女儿了,只怕他们全家的性命都得填进去!
与柳夫人不同,柳将军虽然也悬着一颗心,但越是这样的紧急关头,他的头脑反而越发清明。
他思忖片刻,对太子与林娇怡道:“请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明鉴,柳家对皇上与皇后娘娘,绝无二心。便是退一万步说,微臣果真有那些个杀千刀的心思,也万万不会在此时拿出来说,更不可能在明知小女口无遮拦的情况下,将这些话说给小女听。”
“如今宫中,皇后娘娘地位稳如磐石,太子殿下德才兼备。皇后娘娘之下,李淑妃亦是素有贤名,所出的三皇子人品贵重、聪颖过人;朱昭仪虽说近些年来行事有些不着调,但二皇子之天资,仍在四皇子之上。四皇子非嫡非长,亦无殊才,如何能与太子、二皇子与三皇子三位殿下相抗衡?”
“几位高位妃嫔中,当属柳妃娘娘最没有根基,不过是蒙上天垂怜,这才让柳妃娘娘诞下了四皇子。可,容微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四皇子如今还如此年幼,资质如何尚且看不出来。微臣纵然再怎么鬼迷心窍,也不会在此时,将全副身家性命都压在四皇子的身上。”
“忠于陛下,做一个纯臣,对微臣有什么坏处呢?微臣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来自于陛下。若微臣想要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或是想要保宫中的柳妃娘娘与四皇子殿下平安,只要微臣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难不成皇上还会亏待了微臣吗?微臣何必要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去争数十年后那虚无缥缈的滔天富贵?”
“就算要争,凭我柳家的底蕴,难道就能争得过百年世家的姜家与朱家,以及手握重权、父为封疆大吏的李家了吗?”
“柳妃娘娘入宫时,不比李淑妃、穆贤妃与朱昭仪,一进宫就得封妃位。柳妃娘娘初入宫,还只是个小小的婕妤。微臣一早便叮嘱过娘娘,要时刻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切勿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来。只要娘娘谨守本分,不行差踏错,往后的日子,自然差不了。这些年来,柳妃娘娘如何,想必皇上与皇后娘娘也是看在眼里的。虽不敢说柳妃娘娘行事尽善尽美,毫无差错,但一直以来,娘娘也是兢兢业业、安分守己、对上恭敬,对下慈和。”
“微臣以为,这件事,定然有蹊跷。还望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明察,还我柳家一个公道!”
说着,柳将军朝身后的奴仆们挥了挥手,柳家的奴仆们便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带了上来。
在看到这人后,一直躺在地上的柳二小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桃枝?”
此人正是柳二小姐颇为倚重的贴身婢女,也是在林娇怡刚打定主意要找算命先生算命的时候,蛮横地出言要求林娇怡让她家小姐先测的那个丫鬟。
此时,这丫鬟垂着头,再也不复刚才那张扬跋扈的样子,左右脸颊都肿的厉害,看起来很是狼狈。
“爹爹,你把桃枝绑过来做什么?”不同于那些可有可无的侍卫,一直以来,桃枝都伴随柳二小姐左右,把柳二小姐哄得很开心。如今,桃枝突然像个犯人一样被柳将军绑了来,柳二小姐自然要问上一问。
“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婢女做了什么了!”柳将军的话语中带着森然恨意:“若不是此番你犯下这等大错,我也断然不会想到,这么些年来,我竟然将一条毒蛇留在了我的女儿身边!”
“爹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爹爹问你的话,你一定要如实回答爹爹,明白吗?”柳将军牢牢锁定着柳二小姐的双眸。在这样的眼神压力下,柳二小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便听柳将军道:“素日里,是不是这个丫鬟,一直在你耳边嘀咕,咱们柳家的大小姐如今深得帝宠,指不定哪一日就要取代皇后娘娘,成为后宫之主了?”
柳二小姐怔怔地看着她爹:“是……是桃枝跟我说的没错,但桃枝说,她也是听府上其他人这么说的。难不成……是桃枝在骗我么?可就算桃枝想要哄我开心,也没有必要……”
“她哪里是想哄你开心,她根本就是在给你灌mí_hún汤,好把你迷得找不着东西南北!”柳将军痛恨地道:“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桃枝是别府放在咱们家的探子,她的目的就是要害咱们家啊!知道你耳根子软,知道你性子冲动爱闯祸,便见天的在你耳边嘀咕这些事儿。如今,她引诱得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祸,只怕她心里,还不知如何得意呢!”
“爹……爹爹说的是真的?”柳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