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落到贤妃手里,我必然比你死的惨烈百倍,你信是不信?”
宁海总管讷讷不能言,连汗也不敢去擦:“……是。”
“总管是宫中老人,陪伴圣上也最久,虽然免不得投机,可人还是聪明的。”
皇后看着他,柔和了语气:“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过继兄长家的幼子到膝下去,将来为自己养老送终,还悄悄的将他接到了长安来,只是碍于宫规,内侍不得有养子义子,才未能如愿。”
“等到这次事了,我便做主,准了这件事。”
皇后微微一笑,恩威并施:“楚王已经在路上,虽然离得远,但该来的总会来,收拾萧鉴不过是早晚的事,我便是死了,最后也有人收尸雪恨,总是不亏。”
“宁海总管,现下才过午时,”她缓缓道:“你还有几个时辰,去思量如何取信于贤妃和三皇子。”
宁海总管面色几变,终于一咬牙,点头应了下来。
圣上病的突然,猝不及防之下,也给了萧家动手的机会。
三皇子承庭最开始接到外家传来的消息时,心中还有些惊惶忐忑、以及对于父皇长久以来的恐惧心理在游走。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在母亲的诱导与野心不停的发酵之下,他面上不觉也生了踌躇满志与得意来。
含元殿是天子居所,便是他也很少来,但再过几日,他便能日日夜夜的待在这里,成为新的主人了。
圣上病重,内殿里皆是汤药的苦涩气息,仿佛是迟暮之人还未咽下的最后一口气,充满了死亡与终结的意味。
许是那药气太熏人,内殿的香炉里点了重重的香,硬生生将前者驱散了大半。
三皇子皱着眉,拿衣袖掩住口鼻,意气风发的往内殿去了。
“就在里面,” 宁海总管带着他进了寝殿,将层层帷幔掀开:“殿下,请吧。”
三皇子对着那些无风自动的帷幔看了一看,心中忽的涌起一阵慌乱,似乎那里面隐藏了一只嗜血的兽,随时能咬断他的脖子。
这感觉来的太突然,也太莫名,一闪即逝之下,连他自己都以为那是错觉了。
最后一层帷幔被掀开,他面露惊怒:“——怎么是你?!”
猝然转头,三皇子去看身侧的宁海总管:“你骗我!”
皇后坐在塌上,面色沉静,年幼的太子坐在她身边,稚嫩的面庞上有种与母亲类似的神情。
“娘娘,您同三殿下说话,”宁海总管轻声道:“奴才带太子殿下出去。”
“你且自己退下吧,他就不必了,”皇后目光淡然,低头去看儿子,缓缓道:“他必须要知道,有人为了那个位子,愿意付出什么,有人为了维护那个位子,又付出了什么。”
“我生他养他,可是不欠他,没理由自己浴血厮杀,却叫他在后面坐享其成。”
宁海总管听得面色一滞,扫了一眼面色如初的太子,再去看勃然变色的三皇子,终于摇摇头,退了出去。
“你这毒妇!”三皇子目光狠狠刺在她面上:“竟敢如此愚弄我!”
“愚弄你怎么了,”皇后笑意嘲讽,哂然道:“要怪,还不是你自己蠢。”
“哦,也是,哈哈哈哈,”三皇子不知是想到了哪里,忽然大笑起来:“你也是穷途末路,没办法了,才这样吧?怨不得连虎符都拿出来,作为引我上套的工具!”
“不,”皇后莞尔:“虎符终究只是死物,没了便没了,但命只有一条。”
三皇子听得不解,正待发问,皇后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笑之后,信手自身后拔出长剑,直刺他心口而去!
含元殿内是不得佩戴兵刃的,便是诸皇子也不例外,三皇子只当今日是来收取最后果实,哪里会带防身之物,登时惊惧变色,慌忙躲闪。
在武苑时,论及身手他虽不及楚王承安,却也非泛泛之辈,平日里更不会将皇后这等弱女子放在眼里。
只是今日也不知怎么,他正想往后躲,脚下却是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周身无力,酸软起来。
“呀,”皇后一笑,似乎是刚刚想起一般:“这几日有逆贼在外,我难以安枕,便命人烧了点安神香,三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她笑的时候,还缓缓说着话,语调轻快极了,三皇子倒在地上,隐约瞧见她舌头底下压着的还神叶。
难怪她不受影响,原来,这香气对她根本没用。
他这样想的时候,那柄剑毫不留情的刺到了他心口,血色溅出,湿了他的华服,也在他面上添了狼狈与狠厉。
“等着吧,”他痛的面色扭曲,断断续续的说:“你敢杀我,舅舅入了长安,决计……不会饶你……”
“萧家的人,都这样优柔寡断吗?”
皇后将那柄剑拔出,随即一笑,重新刺入他腹部:“萧鉴若能早下决断,直入长安,扶持你登基,快刀斩乱麻,还能有几分成事的把握。”
“可是现在呢,他既顾忌着名声,又顾忌着圣上,便被绊住脚,如何成不了了,民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我想起来了。”
“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活该到最后一场空!”
她那两剑刺的又准又狠,三皇子果真堪称肝肠寸断,痛楚之下,面容都扭曲起来,只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便瞪着眼睛,咽了气。
皇后目光静静在他面上扫过,目光微沉,向一侧太子道:“把剑拔出来,擦干净,放回原地去。”
太子年纪还小,却也沉稳,见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