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静姝是吃过了饭去的,不过架不住柴家人过份的——能说是热情吗,又尝了两口。
如果不是她亲姐,她能直接吐她脸上,这特么也是人吃的?
柴家人是有多厚道啊,这么难吃的饭风卷残云,最后居然只剩了点儿菜渣渣。好吧,现在她不担心柴家人亏待了大姐了,饭让她做成这样儿都没打出去,已经说明了一切。
因为顾静姝来了,柴海棠得了柴老太太的眼神示意把剩下洗碗的活儿就抢了下来,一番谦让过后,贵妃领着顾静姝去了后院。
天将黑未黑,贵妃拿火折子便要把油灯点着,顾静姝看着一把就抢过来扔到一边。
“现在什么时候就点灯,多浪费啊。”她也是服了,大姐以前家里家外一把罩,上山能擒龙,下海能捉鳖,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各种能省会过,偏偏得了场病那些个好习惯全都没了,只除了年龄样貌没变俨然从娘胎里重出来一回似的。
“本来我和二姐还担心柴家会难为你,特地过来看看,现在看来是没事了?”她问。
这么说大姐却比二姐有福,闯祸的是大姐,人家柴家也没见苛待了大姐。可是二姐不过就因为也姓顾。大姐惹上了县令公子,连带着陆家那边颇有微辞,说了些什么抱怨的话,没两天就传了开来。
顾琼玖凡事心里有数,绝少外露,看不出伤心还是难过,反正嘴上是绝口不提和陆铁牛的婚事了。陆铁牛上门也爱搭不理。把个老实人都给急的团团转,回陆家又是吵又是闹,不可开交。
不过顾静姝这些都只放在心里。没打算和贵妃说。
说了也解决不了的问题还不如不说,除了增加她的愧疚,完全于事无补。
“让你们担心了,”贵妃倒了杯水递到顾静姝跟前。“今天早上其实我是让四郎去咱家跑一趟,正是要你俩哪个有空过来一趟。谁知道偏遇到那么个货。”
顾静姝点头,“二姐也说呢,大姐夫上山一向是在村东头,许是你有事让他传话。就让我晚上过来了。”
说到这里,贵妃便不得不佩服顾琼玖了,要说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给你开一扇窗。顾琼玖长的虽然比较自由发展,但智力超群。就凭那脑袋瓜便是扔后宫里让她自生自灭,她也能刀不血刃杀出重围,脑子太特么好使。
“你二姐说得对——”
贵妃一边说一边伸进怀里,左摸摸右摸摸,知道的是她在怀里找从木墩儿那要来的一两银子,不知道的还当她长了虱子身上痒的不行,当面就不管不顾地挠起来呢。
“我让你们来,就是想让你把杭县令那钱——”
总算把银子给摸到手了,才掏到一半就听院里啪的一声,似乎是踩到木板的声音,贵妃眉毛一皱,她知道柴二嫂有趴墙角偷听的毛病,顺手就把手给抽了出来。
她正要起身到窗户边看看,就见门外蹭地蹿进来一个黑影,还没等她回神,就见柴榕光着膀子嗖嗖几步就进了屋,背后不知扛着一兜子才能,走近才看到他前胸、胳膊,正面对着她的身体到处是一道道的血淋子。
贵妃反手把窗户关上,回身就把油灯给点着了,他身上那血道子更碜人了。
顾静姝倒抽一口凉气,虽然吃惊,碍于男女之防还是赶紧把头扭到了一边。
“大姐夫这是怎么了?”
贵妃拧着眉毛,紧紧盯着柴榕:“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伤成这样?”
柴榕把肩上背的包裹往炕上一扬,贵妃这才发现他所谓的包裹根本就是他的上衣,比他身上的血还要更多,扔在炕上炕都渗出血来。
“阿美,你看!”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衣裳给解开了,里面四五只大大小小的像猫似的动物尸体,全都跟从血池子里浸了半个月捞出来似的,血淋淋的,眼珠子瞪溜圆,好似要从眼眶子里爆出来。
“我到山上去找黑貂,没找到昨天那只,但去抓它的地方我就找,然后就找到这些。”
听他这么一说,顾静姝哪里还顾得上非礼勿视,几步就扑到了炕沿边,眼珠子几乎贴到上面:
“貂?是传说中很值钱的貂?!”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扭曲了,可是她太过震惊,想改也改不过来。她指着炕上那个血淋淋的衣裳:“这些……都是?”
他这是把人家整个儿家都给端了吧?
“大姐,你要发啦!”
柴榕被顾静姝的反应给吓着了,愣眉愣眼地看着她,默默地躲到了贵妃身后。
然后小声道:“我想抓活的来着,可它们不讲道义,人多欺负人少一起上来挠我——我没办法了,就把它们都手刀劈死带了回来……阿美,你要是不喜欢,我明天再上山给你抓活的。”
这要是不喜欢,那可纯粹是矫情了,顾静姝久久不能平复。
貂啊,就是死了卖皮毛就能卖多少钱呢?!
贵妃不是矫情的人,咧开嘴就笑了,她就说捧着个生金蛋的鸡还能饿死她?
“我好喜欢啊,就是你身衣裳是废了——不要紧,咱买新的。等我给你打盆热水,擦擦身上再说。”贵妃从怀里一把掏出银子塞到顾静姝手里,这时哪里还是傍晚,在她眼里天都是瓦蓝瓦蓝的,阳光都是锃亮锃亮的,眼睛往外直冒金光灿灿的气泡泡,特么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财迷,整个心都要飘起来了。
“你明天和耀祖——要是陆铁牛方便的话把他也叫上,你们一起去县里或者哪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