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也是一愣,她这二妹心思缜密,她也算不准是为什么:“琼玖,我是觉得陆铁牛是个好人,可是最终选择在你——”
“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顾琼玖淡淡一笑,与贵妃默默对视。
就这一眼,贵妃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顾琼玖的意思,她哪里是要退婚。舍了陆铁牛?分明是趁着这事在调|教于他!
以前顾琼玖言谈中曾经表露过,陆铁牛哪里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听他娘话。
陆家二老从中作梗根本不在顾琼玖的话下,只要她点头,陆铁牛撂着撅子娶她过门。
问题不在婚嫁,而是嫁过去之后。
因为她的事,陆家不可能没有半点儿怨言,顾琼玖一是做出姿态来给陆家看看,不是她上赶着嫁,而是陆铁牛死乞白赖要娶;二嘛就是通过陆铁牛表示一下态度。但凡他们重视自己的儿子,就不可能不轻视了她。
说穿了这就是个下马威,婆媳交战的第一回 合。
还没当面锣对面鼓的谈婚论嫁,顾琼玖就地就给对手这么一记绝杀。贵妃一个人堆里混出来的人精儿都禁不住暗挑大拇指,高手在民间。
贵妃一向自诩智谋过人,揣测人心,可是情感方面却还是生手,前世全靠老皇帝带动,她活的跟个宠物狗似的。就算知道布局筹谋,论起实战运用却是个生手。竟不如顾琼玖这样理论结合实践,运用的收发自如。
不过,知道她不会给顾琼玖的婚事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她也老怀安慰了。
顾静姝得了吩咐就直奔门外知会陆铁牛,全程没有参与贵妃和顾琼玖更深层次的精神交流。
陆铁牛如听纶音,只差管顾静姝叫姑奶奶,乐颠颠地就回家把他家那头驴给牵了过来。
见了顾琼玖那叫一个小意殷勤,扶着她上驴车,走快了慢颠着她,走慢了又怕她着急,一路上就听他在说话,美滋滋的要是后面插个尾巴肯定一车的灰都让他摇的全扫干净了。
顾静姝被留下在家做饭看家,唯一一个公开支持陆铁牛的人不在,车上就听他一会儿一句,也没人搭理,顾琼玖自岿然不动。
贵妃知道了顾琼玖的底牌,深知她自有一套手段施展,便不担心任她发挥。
直到快到县城,在陆铁牛的‘坚持不懈’之下,总算和顾琼玖有了对话,不再是单方面的脱口秀。
守城门的士兵还是那天打架那一批,一看是他们连忙摆手放行,连句话都不想和他们多说。
“我认得他,”柴榕突然拿箭指着其中一个瘦高的士兵,向贵妃告状道:“他那天拿枪往我屁股上戳。”
瘦高士兵激灵打了个寒颤,避开那只箭,捂着包了大半拉的耳朵连声道:“误会!误会!”
贵妃安慰地拍拍柴榕的手臂,冲士兵道:“那我们就走了——”
“您快走!”
“……”
贵妃无语,她天生记性好,一路给陆铁牛指道,几个弯下来就直奔林氏医馆的胡同。谁知驴车才进去,就让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给堵住了。
远远地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哭声——
“哎哟我滴个娘哟,你咋死这么惨,一碗药没全下肚就让人给灌死啦,杀人偿命啊,欠债还钱哪——”柴榕附耳倾听,有样儿学样儿就把听到的全给学出来了。
那捏着嗓子的小哭腔一学出来,可把贵妃一众人给膈应坏了,鸡皮疙瘩一车一车的掉。
“我去!”木墩儿靠在柴榕大腿上,离他最近,第一个受不了跳下了驴车。
贵妃:“……”我也去。
第095章 工伤
柴榕人高马大,不管不顾地往人群里挤,生生就给贵妃冲出一条直达案发现场的捷径。
走到人群最里面,便见一个中年妇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就是个流,在她旁边横着个都已经僵了的中年男人的尸体,瘦瘦小小的,身上的骨头像是要冲破那层人皮支出来一样,脸上和手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尸斑。
那妇女披麻戴孝地堵在林氏医馆大门口,扯着脖子一边哭一边喊,还真就像柴榕学的那般带着鼓点儿,跟唱戏似的。
有个贵妃眼熟的小童站在妇女前边,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只可惜那嘴跟不上趟,说一句就说妇女的哭喊声盖过去,贵妃离的这样近也没听清小童到底是在解释还是在撵人。
“你要给姐夫看病的……是这家?”顾琼玖在贵妃耳边犹疑地问道。
贵妃更犹疑,这架式怎么看都是摊上官司,治死了人啊。
这要是让柴家老俩口知道她把他们的宝贝儿子领这儿来,知道的是她找错了地方找错了人,不知道的真当她存心故意想治死柴榕落个逍遥自由身呢,老俩口能把她皮给生吞活剥了。
虽然她瞧这妇人面相,颧骨高耸,眉修剪的细而高挑,看上去就一副尖酸刻薄相,哀而不伤,眼睛叽里咕噜乱转,她这可信度就打了大大的折扣——但是也不能就完全以貌取人,不能说人家长的丑就不是好人了不是?
“住嘴!”小童急了,冲中年妇女耳边嗷地一声狂叫,把中年妇女吓的一哆嗦,连眼泪都断了捻。
“我师父出诊不在这儿,我已经叫人去找,你能先别嚎吗?!”小童直跺脚,为了堵住妇女的嘴一口气说出来好悬没噎死他:
“你家男人是自然病死的,和你买我家药没关系——县令都已经判了,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