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脆弱、最无知的那段时间,是在云姜身边度过的。那时候他跟刚到邺城的晏轻有点像,但是他比晏轻更封闭更尖锐,事事都在提防着云姜。
——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要提防云姜,就是下意识去防备。很多年后他跟云姜很少再见面,偶尔还会忍不住的想起这个问题,想来想去都没有答案,到最后反而慢慢释然了。
“在你之前,我没有跟人一起生活过,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子相处,把你送走之后,我……”云姜顿了顿,改口道:“后来我遇到了符虞,她哭得那么惨,只说自己无意中杀了人,害怕被那个人的同伴杀害,问我怎么才能销毁尸体。”
晦暗的月光下,火车呼啸而去,轨道逐渐归于寂静,那小姑娘缩在一片齐腰高的杂草里,灰头土脸,眼睛亮的吓人。
眼神跟多年前的陆尧太像了。
云姜心想,就是因为多少有些遗憾,才想要把没有对陆尧做过的事情,弥补到符虞身上吧。
他把这句话咽了回去,说:“然后我就告诉她,怎么‘吃’,怎么‘化为己用’。”他抬起眼睛看陆尧,笑道:“我教给了她可以保命可以变强的方法,丧心病狂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你总不能怨恨杀人犯手里的刀吧?”
他敲敲棺材,声音带笑,问:“符虞,你说呢?”
棺材的空气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在里边的人大概已经尝到了窒息是个什么滋味,挠棺材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大,像是快要渴死的人最后的挣扎。
“挠了这么久,她的指尖大概已经磨破了。”云姜怜悯道:“真可怜。”
陆尧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挺可怜的。”
他们谁都没有动,半晌之后云姜率先出手,修长白皙的食指跟中指抵在棺材上,轻轻往下一按,厚重的棺材板顿时被他戳开两个洞口,里边立刻传来大口呼吸的声音,云姜冲陆尧笑笑,手掌如同捏豆腐般般穿过石板,碎石子、灰尘扑簌簌的落下去,他面不改色,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轻松的捏碎了符虞的喉咙。
极其轻微的、却也极其骇人的声音响过之后,那惨烈如厉鬼般的哀嚎就不见了。
陆尧手指动了动,却没有阻止他,说:“我以为你……”
“如果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会坐在棺材上,听她在里面绝望呼救,直到她掐着自己的喉咙、在极度渴望空气的痛苦中死去。”云姜说:“她自找的。”
“……”
云姜说:“陆尧,你太优柔寡断了。你知道符虞是活该,也觉得窒息死法对她来说是罪有应得,你放任我把她关进去,但是你没有办法不让自己难受。”
他语气中透着一点无奈:“你总是这个样子。”
“……”陆尧看着他,很久都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晦涩道:“你身体,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之前一点并不明显的预感,终于在此刻决堤而出。
云姜的态度也好语气也好,都透出了明显的诀别之意。像是将要远行且再也不会归来的人,在进行一场平时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肃穆告别。
“一时半会儿不会出问题。”
陆尧狐疑的看着他,说:“你是说真的……”
“陆尧。”云姜打断了他,说:“你比我厉害多了。晏轻被你养的很好……你喜欢他么?”
陆尧毫不迟疑道:“我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那种。”
云姜愣了一下,说:“这么坚定的么?”
陆尧点了点头。
他喜欢晏轻,很喜欢。
陆尧最开始的家庭观念来源于他的父母。
上一辈的柴米酱醋油盐茶,告诉他他这一生的向往都该是举案齐眉,该是每天下班回家,有人窝在床上抱着他的枕头睡觉,但是一直以来他都太过冷硬,没人敢接近他,也没有人愿意把他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去看待。
只有晏轻。
少年眼睛中全都是恋慕,为了这两个字一退再退,把自己放到了卑微至极的地方。他怎么忍心辜负他。
片刻后云姜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在调侃谁,说:“我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伸手解开衬衫顶端两个纽扣,露出一片奶白色的胸膛,狎昵道:“想不想看?”
“……”陆尧果断道:“不想!”
“不想也得想。”云姜慢悠悠的往下解开纽扣,这人外表太有迷惑性,他漂亮,肌肤光滑紧绷,比珍珠还要圆润白皙,领出去男女老少都喜欢,而且他平时虽然不太乐意搭理人,但是懒洋洋的样子很对人胃口,陆尧十几岁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生活,看他拒绝过很多对他求爱的男女。
前仆后继,络绎不绝。
眼睛中全都是痴迷。
云姜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解开纽扣后风一吹,胸膛若隐若现,勾人得很,然而陆尧不为所动。云姜惋惜道:“看起来我没什么吸引力。”
陆尧并不觉得云姜对他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两个人虽然嘴上都在调笑,但是气氛却没有松下来。
“陆尧。”云姜说:“把手给我。”
云姜攥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在了他胸口上。
陆尧神色一凝,啪嗒打开他的手,在他胸口接连摸索了几下。云姜笑着把手臂垂了下去,任由他四处乱摸。
陆尧额头上出了冷汗。他大脑一片空白,低声问:“这是……”
云姜胸口细腻光滑,富有弹性,让人流连,然而陆尧压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