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媛清淡一如往常,只是没有等沈清爵,自己独自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
沈清爵跟着冲向她道别的王公贵族一一还礼,也跟着上了马车,外面已经吹起了北风,这才一会儿就把谢冰媛素手吹得通红。
沈清爵的右肩膀还是有些疼痛,她用左手放下马车帘子,车里才慢慢热起来。
“冷吗?”沈清爵问她。
“还好。”
“饿了吗?”
“不饿”
“这便回家?”
“回罢”
沈清爵看她冷淡模样,心头一动,觉得她像受了气的小狸猫,谢冰媛下巴有些紧绷,是她一贯不开心时候的模样。
沈清爵眼光看到她被风吹地有些红的手,没忍住心中挠痒痒的感觉,伸手握住了谢冰媛放在腿上的两手。
谢冰媛像被惊到,肩头微微一耸,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无奈沈清爵五指修长有力,她一挣没挣出来,反而被沈清爵握地更紧。
“……”谢冰媛勾了勾嘴角,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生气了?”沈清爵像捧着明珠,说话间小心翼。
“我怎么敢”谢老板吐气如兰,难得地端起了架子。
沈将军心里掠过一系列眼前人前世今生的所作所为,心想,你这么厉害,还真没什么不敢的。
语气却更加温柔:“先前那般场景你也看到了,我不得已而下场,如果我认了怂,他们御林军会笑话我的。”
说完还冲谢冰媛乖巧地眨了眨眼睛。
谢冰媛看她有些俏皮的模样,满肚子的气瞬间消了大半,她不像满朝文武都不把她当女人看,沈清爵在她眼里,不单单是上将军,还是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孩子。
所以她心疼沈清爵,心疼她脸上扛着须眉都扛不住的九州山河。
不过她这一会儿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简直莫名其妙。
马车走的有些快,这一会儿已经到了太京城内城。
“把蟒袍脱了我看看”谢冰媛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被沈清爵握着手,心里麻痒麻痒的。
“遵命”
沈清爵应了声,放开她。手抬到胸前解了两颗扣子,谢冰媛别过脸,沈清爵复而解开腰带,露出了受伤的右肩。
纱布包扎地很紧致,所以先前一番打斗也没有将其挣裂开来,只是上面隐隐有几处红,看来是伤口又震裂开了。
谢冰媛扫了一眼右肩,冷了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沈清爵碰巧也坐直了身子微微俯下头看她,两人这么一对眼,一时间都没说出话来。
马车里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谢冰媛眼波潋滟,风情万种的眸子盯着沈清爵的脸,两人的手又不知不觉地勾在了一块儿,向来冷冽的将军大人被她这么看着,她只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飞速碎掉了。
于是她慢慢凑近谢冰媛,好像有线勾着她一样,把她情不自禁地拉住,直到她的唇轻轻贴上了谢冰媛如花瓣一样娇嫩柔软的薄唇。
谢冰媛身子一颤,却好像忘记了躲开,两扇如蝉翼的睫毛抖了抖,柔柔地扫在沈清爵白皙的皮肤上,腾地一声扇醒了她心里的火。
沈清爵皱了皱眉,正准备发了狠豁出去吃了她的口脂,却在天雷勾地火的前一刻听到了一声叫卖:“冰糖葫芦——”
谢冰媛被这一声叫地回过了神,下一瞬息侧过脸去,往旁边挪了挪。
沈清爵面无表情,心里面却惊涛骇浪摇摆,像雷霆万钧的一剑刺进了棉花里。
马车走进了闹市,有叫卖声与行人声渐次穿进马车来。
谁让小贩在在街上随意行走吆喝的?
谁让小贩卖冰糖葫芦的?
谁让小贩在这个点儿叫卖的?
是不是该好好管管太京城闹市的治安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甚至尽量降低了呼吸声。
沈清爵慢吞吞重新系好白蟒袍,掀开了马车侧壁上车窗帘子,冬日冷冽的风灌进来之后,终于压下了心中的躁动。
“以后不许这样了”谢冰媛轻轻吸了口气,假装不经意间整了整妆容。
“……嗯?”沈清爵眉头轻皱,自己……是惹她不高兴了么?
“肩上有伤,一直如此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好?”谢冰媛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训斥的话到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样是好不了,你让我亲一下才好得了,沈清爵在心里认真地回了她一句。
两人一同选择无视,就当作没发生过。
谢冰媛不怕她刚刚从心底涌上来的悸动,她只怕自己清醒后对她一次一次的纵容。
没有下次了。她心里默默地做了个决定。
“嗯,你说的话我都会听的。”沈清爵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