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刀口更深,于溜行嘿嘿笑一声,“说不得啊?其实你这种伤害方式不好,没效率,还把自己困在敌人体内。”
话是对青帝说的,眼睛倒盯着风伯,他眼角眉梢高扬,一身血红衬着,跟浴血而出的修罗似的,周围空气突地一跳。一时之间谁都没来得及动,刹那之后又失了先机,青帝没从伤口里撤出来,风伯脚下的草甸迅速发黄枯萎,直至焦黑。
树林里静止了似的,喘不上气。
风刃疯了似的扎在于溜行身上,血迹顺着手臂腰腹双腿淌下来,淋淋漓漓,还没浇出个印子,又迅速蒸发。
风伯嘴唇已经干裂,皮肤上露出血痕,于溜行神力的范围铺展得十分大,几乎漫过整片林子,山鸟成片冲上天空,又冰雹似的掉下来,一只只都烧得干透,碳似的黑。他自己也不好受,灼热黏在鼻腔里,血液简直要沸腾起来,站着不动就是个死,风伯身影一晃,踩着滚烫的地面,欺身而上,风刃跟着卷起,飒飒地响,犹如金器剐蹭,他倒要看看,是他先把对方剁成一滩肉泥,还是对方先把他蒸成肉干。
于溜行瞥了一眼模样凶悍的风伯,俏生生的眼睛一触即收,透的是森然杀气。青帝被他锁死在自己伤口里,左冲右撞的,血流得更加汹涌。
风伯毫不收势,直直撞过来,鹿身上的披毛已经滋滋啦啦卷曲,脑袋上的翎毛也烧断,于溜行嘴角勾起,迎着他势头冲上来。风伯没料到他疯得这么厉害,心里陡然就怯了,稍一犹豫,于溜行已经撞上了,带着一身腾腾杀气,越是靠近越是焦灼,最后对方的脸就在他咫尺之遥,戏谑的,残酷的一张脸。
眼前红色一晃,于溜行已经贴到他身后去,风伯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森林,心头空空荡荡,没底,他忽地明白了,这叫绝望。
手卡上他脖子,拇指正压着他下颌骨,这人身上倒不烫,还带着点方便面的味儿,风伯闭上眼睛,至此为止。
于溜行看他认命,觉得好笑,果真是棵墙头草。
风伯等了一阵,预想的扭断脖子没出现,眼睛眯了条缝看于溜行。
“怕啊?”于溜行笑话他,“怕就别来啊。”
这人的心念没个准儿,以为要死,没死,以为能活,却还在死路上。
按着脖子的那一块温度陡然升高,风伯目眦欲裂,于溜行在抽干他全身水汽,他要从他体内烧干他。风伯浑身剧烈抖动,横竖挣脱不开,于溜行像个情人似的从后面贴着他,钳得死紧,还在他耳边轻轻安慰说“不疼”,而后眼睛看不见了,声音都小了,他没力气挣扎,他枕着于溜行的肩头,身体忽地一轻,轰然死去。
尘归尘土归土,神的结局跟人也大差不差。
于溜行松开风伯,一个解决,一个还在。
周遭空气仍旧凝滞,若是青帝在这个时候强行突出,风伯就是他的下场。
两相对峙,没人敢先动。
于溜行看着浑不在意,但对方到底是创世神,他不敢跟料理风伯似的胡闹。风伯本身的神力不高,伏羲选上他,大抵是因为青帝也操控风,方便青帝以风伯为皮囊,来试试自己斤两。
伤口里疼得翻天覆地,青帝没法出去,只得往他血肉里钻。
于溜行不敢大意,神力暴涨出来,草木枯死的速度更快,冷不丁地,远远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
这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是野兽的叫声。
这叫声他还很熟悉。
之前胆敢在碧水华庭咯跟踪他,答应让他中的一千万至今没影。
神力撤回,空气里水汽回归,明明是夏日的深夜,这一刻却觉得有暴雨将至。
这一松劲儿,青帝逮准了机会就冲出来,一头扎进树林里去,眨眼就消失无踪。于溜行只模糊感觉了个大概,青帝这一回的阵仗倒比碧水华庭那一遭小了不少,想来是分离了神识过来的,本身还藏在其他地方。
于溜行没管他,日后必定要再撞上,他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倒是这跟来的家伙……于溜行拨开烧黑的树木断枝,往刚刚呜咽声的方向去,走出去百来米,在树底下瞧见了他,白泽。
一身白毛这会儿挺狼狈,焦黄一片,看来也受了波及。
白泽显然是知道他做了什么,抖抖索索化成人形站起来,颤声问他:“你……你也要杀我?”
于溜行眯眼瞧着,抱起手臂,“我那一千万你还没给我。”
“我哪里来一千万……”白泽几乎要哭,他说话是吉言,不代表他是个金库。
于溜行轻笑,“那就没办法了。”话头还飘着,人已经跃了过来,比兽还灵巧,一掌按在他脖子上,指甲切进他皮肉,力道渐大,白泽很快进气少出气多,眼角泛泪光,脸憋得发红,这回不用烧的了,于溜行这回要直接掐死他。
白泽几乎绝望,整张脸都皱着,手徒劳地抓对方的手,指甲划出了好几道血痕。于溜行凑近他,白泽是真怕了。
脖子上突然松动,空气灌进胸腔,白泽张嘴吸了好几口,太急太快,还呛着了。
好容易喘匀了气,他也不敢放松,于溜行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下一秒是不是还要他的命。
于溜行退开半步,从口袋里掏了根烟,想起来没打火机,只好叼在嘴里,“不杀你。”
白泽抬着眼皮看他,鬼使神差地摸自己口袋,递了个打火机上去。
于溜行伸手接了,点上烟,打火机塞自己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