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思叹了口气,“就像是看到了一张网。”叫人愤怒,却不知如何才能撕破的网。
“那你今晚或许可以开心一点。”羽鸿意告诉他,“我有预感,今晚就算不能彻底毁去这张网,也可以撕一个口子下来。”
在这么许多人里,大概只有他相信,小五并不是遇到了危险。
下阳郡毕竟还是属于赵磐的势力范围,那些花男狩猎者不至于这么莽撞。但恨意,会趋势人主动找到危险,并想尽一切办法,只为了咬下仇人的一片肉。
不多时,羽鸿意在一间房屋的外墙上发现了一道刻痕。
刻痕还很新鲜,是石头造成的。痕迹不深,显示着刻下之人的力道并不大,却很狰狞,是在同一处反复用力所致。
羽鸿意站在这刻痕前面观察了片刻,又抬头看了看周遭。此时这在一个岔道口,往左往右都有路。他便和慎思一左一右,仔细搜寻起来。
“这里。”右路的慎思很快便有所发现,抬起手来招了招。
羽鸿意过去一看,果真又是个差不多的石头刻痕,被刻在青石板路的角落。
而后他们一路寻去,树上,墙上,地上,一路寻到连续的记号,一路指向了城外。
天色已晚。羽鸿意在城门附近正好撞到了几个赵磐的人,便与他们会合,说了自己的发现。
赵磐早就将城内翻了个大半,半点都没发现小五的影子,正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但他顺着羽鸿意所指出的标记一路看去,却怎么都无法相信这是小五留下的。
毕竟标记谁都能刻。而且这些标记刻得十分从容,完全不符合赵磐对小五此时处境的想象。
“如果他真的没有出事,做什么不快点回去,不知道我们都在为他担心吗?”赵磐紧紧地皱着眉道,“怎么可能还来刻什么记号?他又不是有毛病。”
他却也无法完全忽视羽鸿意的意见,最后便借给羽鸿意十来个手下,并一杆小小的笛子。
笛子很细,和小拇指差不多,据说是某种凶兽的骨骼制成。
随后赵磐又急冲冲地顺着街道挨家挨户找了起来,临走只告诉羽鸿意,如果真的在城外发现了什么,或者遇到什么意外,只要吹一吹那个小笛子就好。
羽鸿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带着慎思和那十余人一起出了城。
“羽公子,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些都是小五留下的?”其中一个赵磐手下忍不住问他,“那记号一看就是用来引路的。可是小五能引什么路?又能给谁引路,引去哪里?”
“季音告诉我,小五心里一直放不下仇恨,一直恨着当初那些害他的人。”羽鸿意道,“他必定还记得那些仇人的脸。”
那问话之人一个激灵,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如果他忽然看到一张记忆中刻满仇恨的脸,”羽鸿意笑了笑,“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小五必然不会先回去告诉其他人。因为小五恨得太深,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小五会跟上,会试图发现对方的老巢。
像是印证着羽鸿意的话似的,城外的印记依旧连绵不断,刻在一棵又一棵树干之上,将他们越来越往荒无人烟的野外引去。
赵磐的手下们开始有点迟疑了。
再往前面去,是另一片山林。
这片山林分隔着西泽与北明两国,是西泽与北明的交汇之际,被称为金水林。比之前下阳郡和关阳郡之间的那片山林更深,也更危险无数倍。
赵磐的手下们停下脚步,开始争执起来。一部分觉得他们这边的人实在太少了,不足以进入金水林,应该回去叫更多的人。另一部分则认为,他们应该先寻到山脚下,若小五正在那儿,或者记号在那儿就断了,自然万事大吉,如果记号继续深入山林之内,那无论是不是小五留下的都不必再找了,必然已经活不下来。
羽鸿意完全不管这些争执,依旧沿着标记径直往前寻去。
慎思跟在他的身后。虽然一言不发,神色也并没有明显的变化,羽鸿意却知道,这小子见已经紧张起来。
他们离那金水林越来越近。就在慎思忍不住取出了匕首时,羽鸿意忽然停下了脚步,猛地将他往树后一带。赵磐的手下们也安静下来,纷纷熟练地掩藏好了身形。
有一个人晃晃悠悠在山脚下走着,看起来像是在巡视。
等到这个人晃悠到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外,众人才松了口气,又开始说起话来。
“这个人我见过。”其中一人道,“金水林里炎龙寨的人。这种时候不在山上巡守,怎么会在这里?”
“炎龙寨?”羽鸿意皱眉问道。
那人便告诉羽鸿意,这炎龙寨是一直根扎在金水林里的势力,本来并不起眼,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着忽然就起来了。他们利用这西泽与北明交汇的地理便利常年做些走私生意,偶尔也会接点护送的活。
“看来真的是你搞错了,羽公子。”又有人道,“那记号肯定是炎龙寨的人留下的。”
羽鸿意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在四周搜寻着下一个印记。
“羽公子……”那人还想再说。
羽鸿意只回了他一句话,“走私活人,不正好也是走私吗?”
此话一落,众人都安静下来,半晌哑口无言。
然后他们纷纷想起来了。那些被卖入下阳郡青楼的花男,还真有大半都是出身于北明的。
又沿着几个印记走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