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是做老大的人,本就对“亏”字敏感,听到后面那对比惨烈的价格,更是整个人都惊了。
其实每次都把漂亮的毛皮毁成这样,寨子里的人自然也都是心疼的。但无论他们怎样努力,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更找不到能切得比他们更漂亮的人。他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凶兽的皮会这么难剥。
张老三审视地看着羽鸿意,“说得倒是好听……难道你来弄,就不会毁吗?”
羽鸿意笑了笑,“可以一试。”
起码有七成把握——刚才那毛皮亮起纹路的一瞬间,让羽鸿意的心里有了谱。若是他没有猜错,这所谓凶兽,和赫贝尔大陆上他极其熟悉的某些东西,其实是差不多的。
他施施然穿过房门走了出去,从张老三身旁路过。张老三没有阻拦,反倒饶有兴趣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只是在出去之后,张老三让人拿来两套衣服叫两人换上了,省得一直辣眼睛。
羽鸿意找他们借了另外一把砍刀,拿到手里颠了颠,然后猛地扎向了那凶兽皮毛。在这一瞬间,整个凶兽身上的皮毛都亮了起来。不是之前山匪们弄出的隐约一亮,而是亮得十分夺目,把毛皮上华丽的花纹清晰印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张老三目光颤了一下,收敛起原本不甚在意的作态,神色中多了几分重视。
果然如此。羽鸿意盯着这纹路看了半晌,然后松了一口气。虽然品种不同,但类似的东西,在赫贝尔大陆确实并不少见。比寻常生物更加强大可怕,有些还能吐火喷冰,在看到这些形容时他就该想到了。如今在这毛皮上所看到的魔纹,更是铁证。
在赫贝尔大陆,他们将这类东西叫做魔法生物。
羽鸿意和这种东西打了足足几十年的交道,熟得不得了。甚至就连靠剥皮为生的日子,他当初也是度过几年的。如今重操旧业,想必手艺仍未落下。
他用指尖摩挲着毛皮上的纹路,脑中回想着那些熟悉的知识,一点点解析着其中结构,寻找着薄弱之处。很快,羽鸿意右手一转,只见纹路一暗一亮,眼前皮毛便被割开了一个整齐的口子,顺畅得犹如热刀切油。
四周有人轻疑了一声,接连好几道目光落到了他手上。
随着羽鸿意手中的砍刀流畅地往下划去,毛皮上的纹路起起伏伏,好像一幕幕华丽的布画。所划出的并不是直线,曲折婉转,却贴合着凶兽的形体,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渐渐地,这些山匪将目光全投了过来,不禁时而发出阵阵赞叹之声。
他们看得正带劲,羽鸿意却忽然缓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还有一个弟弟呢?”他问,“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张老三只觉得好像一部戏曲在最精彩的地方卡住了,不禁抓耳挠腮,“他没事,被押在后面砍柴了,你快继续!”
一阵仿佛微风吹过的动静,慎思从屋子后面溜没了影子。
羽鸿意眼角看到这幕,再度流畅地转动着手中刀刃,“我这次带着他们出来,可不想让他们受苦。”
他用手中利刃在凶兽头顶转了一圈,完整取下了那只利角。
“只要你能够把这张皮给好好剥下来,”张老三乐呵呵地打着包票,“保准没人敢为难他们。”
羽鸿意笑了笑,“那就……”
一个“好”字还没出口,屋子后面忽然传来了不妙的动静。紧接而来的,是一声惨叫。
羽鸿意顿时停下动作,一下子起了身。那惨叫之前的不妙动静,别人或许还不知是什么,他却听得清楚。那是利刃捅进肉里的声音。发生了什么?慎思刚刚过去,但那小子轻易应该不会这么冲动才对。
当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顺手挑起摆在边上的凶兽利角,急冲冲赶了过去。
张老三本来正准备派人过去看看,看到羽鸿意这举动,虽然有点不高兴,却也只是跟在了他的后面。毕竟已经露了这么几手,张老三现在对他还算客气。
一连绕过好几座房屋,寨子后面的场景终于呈现在了羽鸿意面前。
地上倒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已经晕迷。另一个倒是还醒着,穿着身灰色麻衣,头上却也滴着血。慎思手中握着那柄匕首,刃尖正将这灰麻衣的手背扎了个透。
还真是这小子?羽鸿意正惊疑着,就见慎思双目赤红,已经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说!”慎思喝问道,“她在哪里!”
羽鸿意这才发觉没看到晴思,这姑娘不见了。
而灰麻衣那被利刃扎透了的手中,正抓着一块布料,正是晴思之前所穿衣物的领口那处。
这一瞬间,就连羽鸿意脑子也蒙了一下。很显然,眼前这个家伙扯烂了晴思的衣服,晴思八成已经被他们发现了。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羽鸿意不禁心中发寒。
“说啊!”慎思更是目眦欲裂,双手用力往下抵着,恨不得这手掌整个切下来,恨不能将此人千刀万剐。
“她……她跑了!打晕我们往林子里跑了!”这灰麻衣一句话说完,看到张老三等人已经赶来,顿时一阵挣扎,连连想要呼救。
慎思狠狠